嗓音。
“是谨与么?我还在想入京后何时能见到你呢?”
苏婉之偷偷瞥了瞥苏慎言,冲他挤挤眼睛。
谨与是苏慎言的字,若关系不甚密切之人是不会知道的。
苏慎言理也没理她,闻言后,倒是即刻恢复了他fēng_liú公子的常态,一点也看不出刚才恭谦守礼的模样。
“谨与也是刚知道,尚不及拜访。方才在路上瞧见王爷的身影,便就过来看看。”
苏慎言的话音未落,两声沉稳的脚步声踏了过来。
这两声直踏得苏婉之心头荡漾,视线就顺着那白缎绣云纹的长靴飘了上去。
姬恪离她不足五步之遥,身后的小几上摆了一张棋盘和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一袭白衣如雪,穿在他身上,平白多了几分清冽之感,隐隐又透出帝王家说不出的尊贵之意,仿佛高山流水,流云飞絮。
看苏婉之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他微微侧过头来看向她,那一双眸子里是比墨更深沉的光泽,却又带着丝毫无害的温润之意,比之八年前,更是……苏慎言踩了苏婉之一脚,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迅速低下头,同时琢磨着怎么报这一脚之仇。
“这是……你新找的小厮?”
苏婉之迅猛抬头:“我是……”
没料苏慎言更快地打断我:“是啊,刚刚买回来,笨手笨脚什么都不会,还总是惹麻烦,不听话的很。”
苏慎言,我记住了!
姬恪目光轻柔,宛如月光流水般清静,语调温和:“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他微微弯下腰,这句话竟是对着苏婉之说的!
骤然靠近的距离几乎能闻见姬恪周身的清浅气息,苏婉之一哆嗦,实话就哆嗦出来了:“你好看。”
话一出口,便觉得甚是丢人,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垂头。
姬恪却是笑了,这一笑好似光风霁月,将姬恪周身弥漫着的淡淡疏离气息也似乎驱散开来。
他的身后,是如墨的夜色,厢房外挂着几只精巧宫灯,在微起的风中摇曳,万家灯火点点映亮在身侧,斑驳光影投射在姬恪身上,他微微侧首弯眸,眉目疏朗,容颜清冷,雪白衣袂在随风漾起,那等景象,堪以入画。
此时此刻,偏偏有个煞风景的声音道:“之之,口水快掉下来了……”
苏婉之僵硬回头。
“公子,你说什么……”
苏慎言以扇掩面,飞快回道:“公子只是觉得带如此小厮出门有些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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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怎么此时入都?”
“父皇五十寿诞,我总要回来的。”姬恪漫步走回小几边,信手收着棋子,声音有些许怅然:“时久未回,明都都有些陌生了。”
“若是恪不嫌弃,谨与倒是可以做个向导。”
姬恪微笑道:“那倒不必,大理寺是事务想必也很繁重,就不麻烦谨与了。”略停了停:“更何况,明都多少也算我的故地。”
“那样的话……”
没等苏慎言一句话说完,苏婉之已经极凶猛地用小指戳了他数次。
到底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苏慎言这回终于没拆她的台。
“……不若让我的小厮带着恪在明都转转?虽然这小厮,咳咳……不过城内的倒还是熟络的。这几年明都内大小也翻修了几回,只怕同八年前多少略有差别。”
苏婉之忐忑地偷偷瞄着姬恪。
姬恪静静回过头,眸光里是淡如水的平静,旋即又微笑起来:“正好我也要找个地方,那便麻烦了。”
明都大小地方,苏婉之多少都逛过,夜间出门尤其多。
于是,跟着姬恪上轿子上的甚是坦然,姬恪这顶轿子是按着藩王规格来的,舒不舒服姑且不论,但绝对是大气的,坐了姬恪苏婉之两人仍显得宽敞。
两人座位正中多出来个隔板,整齐摆了一套书册,边上垛了镂花雕刻的匣子一只,轿内四周均是上好的绣品铺衬,明明没茶却也散发着隐约的茶香。
那是姬恪的气息,苏婉之想到这顿时精神一振,不过她也没忘了姬恪让她带路的初衷。
“王爷想去什么地方?”
姬恪坐在苏婉之对面,抬眸可见的位置。
听见苏婉之的问话,姬恪道:“暂时不急,自回明都我还未在城内逛过,你可以先带我四处看看么?”
姬恪的声音不疾不徐,很是平静。
苏婉之自然不会违背姬恪的意愿,更何况,在城内逛一遍可比直奔某处的时间要长得多,她巴不得呢。
自邀月楼外,苏婉之一边告诉轿夫路径一边指着夜景滔滔不绝的跟姬恪做着介绍。
姬恪一直安静听着,丝毫没有不耐烦,甚至还偶尔问上一句,表示他在听着。
遗传自老苏丞相,苏家这两兄妹的口才都算尚佳,一番介绍说的妙趣横生,说到兴起之处,苏婉之还连比划带演示,反正她现在一身小厮打扮,也用不着顾着什么大家闺秀的形象。
轿子也从邀月楼一路顺着长街而下,拐弯便是明都的南城门。
轿夫抬得很稳,自南城门再行至北城门几乎没有什么颠簸,但苏婉之看见紧闭的北城门也就知道这一躺只怕是要走到头了。
“这是北城门,出了城就是北郊镜湖,王爷如果无事不妨去看看,每到夏日镜湖边百花齐开,湖面倒映起花影,层层叠叠密密覆下花海一般,美不胜收啊美不胜收,再向北去几个城便是北庸关,不过那个地方嘛……小人也没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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