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张嫣又瞧了一眼那戴小姐,她脚步很是缓慢,频频侧目回顾,眉眼之间多少有些失落哀怨,张嫣心中不禁连连叹息,直到看不到那人的身影,才道:“派人去紫微宫探一探,皇上叫殿下去紫微宫做什么了?”
你看,她就是心软。
“是。”夕秋有些不明白,自家主子这是在为殿下与这戴小姐撮合机会么?
夕秋退下后,张嫣想了想还是起身走了出去,宫门重重,早已看不到那些闺秀的身影,张嫣站在宫门口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宽阔宫道,折身拐进了一条小道,当张嫣再看到日头的时候,只见那些闺秀恰走到定安门,那是出宫的大门。
张嫣站在假山高处的凉亭中往下眺着,只见台基上一道身影匆匆掠过,最终停歇在宫道上的白玉栏杆旁,那人望着定安门的方向,手扶在白玉栏杆上,微弓着身子似在喘气,此时定安门已经关闭。
张嫣只觉心口有些闷,她望着凌末,直至艳阳西斜。这本该是一幕私会佳人的团圆戏码,却硬生生地演成了一出情人不得见的悲剧来。
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寝宫,夕秋正焦急地在宫门口张望徘徊,见张嫣回来忙跑了过去,但瞧着张嫣神情,到嘴边的那些担心唠叨的话又系数吞了回去,只扶着张嫣回了房间,伺候张嫣先歇上一歇。
“殿下?”
夕秋低声惊叫一声,随即便觉失礼忙跪地叩头道:“婢子无礼,望殿下降罪!”
“出去。”凌末冷冷地说了两个字,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已坐起的张嫣。
夕秋偷偷瞧了一眼径直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凌末,然后又担心地瞟向张嫣。
“夕秋,你先退下吧,我也有话与殿下说。”张嫣轻轻笑了一下,随手拿了一件外衫披在了身上。
唉,人家没见着情人,有气也是理解的,她得宽厚大量,谁叫她坏了人家的姻缘呢。
夕秋稍有犹豫,又看了看凌末,终是应道:“是。”
张嫣让出床边位置,把被子也往里掖了掖,客气笑道:“坐吧。”
凌末依旧立在床边不为所动,垂首注视着微微笑着的张嫣,他微眯了漆黑的眸子,似在审视。
“殿下为何这般看着妾身?”张嫣一双黑眸也死死的盯着凌末,她的眸光澄澈润笑,只是那笑慢慢变得悲叹起来,算了,还是老实交代吧,心里藏着事,也不是自己擅长的。
“我是知晓了殿下与戴小姐的事。”
凌末呼吸一滞,垂在衣袖之中的双手也不觉地动了一下手指。
“今夜之前,我还在想,我该如何应对这事,是用了我太子妃的身份将那戴家小姐寻个由头指婚他人,还是贤良淑德成全了殿下心意……”张嫣顿了一顿,又盯着凌末继续说道:“我自定安门回来的一路,想了许多,这件事,我不会插手任何,倘若有缘,她自会与殿下成双,倘若无缘,日后自会有其他女子来充盈东宫,我阻了她,难不成还能阻了世上万千女子么!”
她说的是实话,她还是不想做好人,谁叫凌末长得好看,还是自己的夫君呢,把这么好看的夫君拱手相让,那是傻子才做的事,而张嫣自觉自己还算聪慧,但是以凌末的身份,只娶她一人,又不现实,算了,这事,她不管了就是,戏文上不是常说缘分么,若他俩真有缘,她这个女配怎么折腾都是瞎闹。
“你……”凌末嘴唇动了动,眸光也变得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张嫣:“是我错想了你……”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怎么想的自己,又怎么错想了?
凌末离去后,张嫣一直琢磨着这句话,猛然拍了一下大腿,不会是凌末觉着自己贤良淑德会成全了他俩,可自己这么一说,凌末就觉得自己蛇蝎心肠了吧!一阵哀叹,算了,算了,反正她也是个女配,凌末的这种想法,才符合正常逻辑。
一直到了除夕,张嫣再没有见过凌末。
“主子坐这里发什么呆?”
夕秋手里端着新制的金饰玉钗跨步进了院子,就瞧见张嫣裹着披风坐在屋檐下的石阶上,双手托着下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端的什么?”张嫣懒懒地瞅了一眼,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也不再托着下巴,只抱紧了膝盖把整个身子都裹在了披风里。
“内务府着人新制的首饰,皇后娘娘昨个儿跟您提起过的,说让咱们今儿个去领了。”夕秋心中又是一阵叹,对张嫣,她是又气又怜,她与张嫣自小处在一起,张嫣什么脾气她会不知道,那么多……嗯,想法的人,现在这样死气沉沉的,若凌末不是太子,她想张嫣怕是会揪了凌末的衣领问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成婚这么久,动都不动她一下,她又不是夜叉。
“哦!”张嫣长叹了一声,呆呆地看着自己口中哈出的热气,又扬了脖子往红墙外出望了望,“宫灯可都换了?”问罢,张嫣便起身往阶下走了几步,又道:“要是还是儿时,这个时辰,哥哥应是在院子里贴红联的吧!”
张嫣微微一笑,又朝大门口走了几步,嘴角的笑绽开,道:“父亲定是在火房催着母亲包饺子。母亲一边数落父亲嘴馋,一边把包好的饺子下进锅里,然后高了嗓门喊叫哥哥把碗筷都拿进屋去,然后再嘱了父亲倒了香醋。”
说着说着,张嫣嘴角的笑便渐渐消散了,怎么想都有一股无比悲凉的感觉,她回身望了眼身后的大殿,眼角不觉地眯了眯,这里哪里有一点除夕的热闹,冷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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