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喘着松了嘴,整个人摊在张嫣的身上,有些挫败地说。
那夜,他蹲在榻边,听着她唤他“哥”,她的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角,听她说“疼……”
原来,在她心里,最在乎最依赖地始终不是他。他不想再从她的嘴里听到任何一句对别的男人的依恋,他愤愤地抽出自己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门口,淡淡地道:“希望你遵守诺言。”
他踏出房门,听那人也淡淡地回道:“我会的。”
凌末没有停步更没有回身,他恨不得立马消失在这个院子里。翌日离去前,那人竟来找他,告诉他张嫣也在那辆要回京城的马车上。凌末没有接他的话,也没有流露出一丝讶色,只是很平常地客套着道了别。马车缓缓地走,他盘着腿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撑着下巴,默默地看着张嫣熟睡的容颜,还是没忍住让龄官儿将车速又缓了缓。……
“凌末?”
凌末回神,瞧着张嫣。
“发生什么事了?”
“哼!你的好侄子差点要了凌恪的命。”
“……”
张嫣嘴角颤了颤,终是沉默着抿紧了唇,好多事,她都是不知道的,她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稍想了想,她抬头瞧着凌末,他亦在瞧着她。
耳根还是没骨气地烧烫起来,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咱们这是要回宫么?”
凌末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攥着自己衣角的手,到底是没舍得挣开,“嗯。”
“……太后呢?”张嫣声音小的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在自己心里问的,可凌末却回说:“我就知道你能猜到这些!”
“她到底是……”
“谋杀天子,这一条罪,便够了。”
“凌恪呢?”
“不是凌恪……”
凌末定定地瞧着张嫣,瞧着她眼睛里的不可置信……
“是张牧,不过……不是张卿!”凌末缓缓地说,颇有些自嘲,“我既选了皇位,便总要拿些要紧的事来换的。朝堂后宫的那些事,害你不浅,亦害我不浅,玉清去了宁昭,宁昭的那位给了不少名字,戴文死后,这些人没了倚仗,我便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撤了,太后那里我本想着,她若安心颐养天年,便还是天启圣母皇太后,可她不该听了戴太妃的挑唆,卷进这些事来……”
“戴太妃”
凌末点头,“她本想着能借机扳倒太后名号的,便唆使朝堂上人上书细数了太后一族罪责,逼着我立凌恪为东宫……”
“阿牧呢?太后寻的阿牧?”
“嗯。”凌末嘘叹一声,又道:“先帝崩逝前曾下过旨意,待他百岁之后要与太后合葬一处,若是她丢了太后名号担了那罪责,依着祖宗规矩,是进不得宗庙的,她……”
“所以她寻了阿牧,要立阿牧为储君,而你……不愿!”
张嫣接了他的话,后来的事,她想她已经能猜到了。
“张卿进京来寻了我,为了张牧……”说到此处,凌末默了下来静静地瞧着张嫣。
“你让凌恪来陵南郡是想试他?试他对那位子是不是也存着念想?”张嫣忆起陵南郡初见凌恪的时候,那孩子……
“我混在他的近卫里,太后沿途派了人伏击,我借机负伤与他在陵南郡分散,是想看看其他人会如何做。”
“张卿可有让你失望?”张嫣忍不住讥讽道。
凌末愣了愣,摇头道:“他在京城没多长时间便察觉事情不对,一路赶回陵南郡寻到我,截了张牧安排的刺杀,我身份暴露,只得与凌恪见了面,一是提醒他小心安全,一是向太后表明了态度,让她有个准备。”
“我呢?我又为何会在这马车上?”
“张嫣,我历来讲究公平,我饶了张牧,你总该回报些东西才是。”
张嫣厌恶地瞥了头不去看他,凌末抬手捏着她的下巴迫地她与自己对视。
“你起初以为我放你和张卿父子来陵南郡是缓兵之计?张嫣,那时,我是真的想放手的。”凌末轻柔地摩挲着张嫣微凉的下巴,又缓缓说道:“那夜相见之后,你沉默了许多天,我立在远处瞧着在廊下发呆的你,生怕你想到了别处,做出什么傻事,这世上太过冰冷,你若还在,纵是我们不在一处,只要想着你,我便还有勇气念想面对那些事,若是你不在了,我不敢想……”
那时,她确实想了很多,她以为他与张卿若当真注定此生不能共存于世,她想着若是她死了,是不是能让他们停了纷争。
“你生病那天,张牧设了局引了凌恪去,我本是极生气的,长剑就架在张牧的颈上,张卿没有拦我,倒是凌恪跪在地上使劲儿地为他求情,他说我若杀了张牧,你会伤心……我看着张牧,心里恨极了自己,帝王之路,本就该舍弃了这些情爱之事的,若有了羁绊,便是有了软肋,可那刻我才知道,我的软肋此生怕是都避不开了。”
凌末叹了一声,有些无奈地笑意,“我放了张牧,与张卿一道去寻你,你拽着我的衣角不停地唤着张卿,我就想,这真是我的报应,此生此世,对你,我终是无可奈何的。”
那天,张嫣记得,她昏昏沉沉地梦见了许多事,后来醒来张卿就坐在榻边,她涩涩地苦笑,在梦里,她还梦见了凌末,梦见凌末对她笑。
“哥哥,真的好疼,这里好疼……”张嫣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不知是不是生病的缘故,她鼻头一阵酸热,很是委屈,“我喜欢他,很喜欢他的,可他更在意那个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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