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敲了几十下之后才意识到云繁不在屋子里。我苦笑了下,准备掉头离开,却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了正从外面回来的云繁。
我不等云繁开口,就将粥递到他面前,道:“雪花燕窝粥,刚煲的。”
云繁有些惊讶,眸中光影莫测,顿了会儿,接过我手里的碗,道:“中午喝粥,晚上也喝粥?”
我讷讷地回道:“你要是嫌吃不饱,我晚上再给你做些点心。”
云繁道:“不用了,平日里怎么吃的,现在也一样,你不用特意为我做这些。”
如果说方才我的心是徘徊在悬崖边上,那云繁的话就是直接推了一把,让它直直坠入谷底。我觉得舌头有些发麻,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你……你不是受了伤才刚好嘛,要……要多补补身子,我……我额外地多照顾一点是应该的。”
云繁意义不明地低笑了声:“我不是为你受的伤,你不用觉得亏欠我。”
说完,他就径直从我身边走过,进了房间,连门也随手带上了。我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对着屋里喊道:“别忘了喝完了粥把碗送厨房去啊!”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沉迷在低落的心情里,结果连杜衡走到我身旁也未察觉。待他微微笑着与我点头示意然后继续往前走之后,我才猛然清醒:杜衡?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忙转过头,只能看到跟随在他身后的几个天兵天将。我想起在卫都时,烈炎所说的那句“先去不周山”,不由欣喜万分。我立刻去找望遥,他正准备出门。我一把将他拉回屋里,问道:“魔界的青龙使是不是来不周山了?”
望遥诧异地看着我:“你知道?”
我道:“刚才看见他的心腹了。”
望遥沉重地点点头:“今晚,他要求在广生殿会见众仙尊,说是有意与我们结盟,不知这其中是否有诈,亦不知是福是祸。”
“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
“仙界兴亡,匹夫有责,我关心。”
开始时望遥不同意,但在我持之以恒的请求下,他终于被我感动。
我们到的时候,不周山的众仙尊已经在殿内坐定。最上首坐着不周山的掌门沧羽上仙,他未曾给 我授过课,我也只见过他一两面。两边依次坐着其他五位仙尊,其中有三位都是我熟悉的老师,可惜我最喜欢的,曾经送给我一盆金甲仙人掌的昔珩师傅却不在座,当时我仍在求学时,就听说他身体不太好,除了授课,大多数时间都在养病,现在这样的大事他也不露面,可见真的病得不轻。我不禁扼腕叹息。
风卓和云繁分别站在沧羽上仙两侧,其余还有十来个弟子。
望遥带着我随意站了一处,云繁朝我们这边望过来,却只向着望遥点了点头,看都没看我一眼。我在心里默默长叹一声。
等了不多时,广生殿的大门被推开,七八个天兵天将簇拥着烈炎和杜衡走进来,然后通通退到墙边,整齐划一地笔直站着。
烈炎站在大殿中央,就像被团团围住。他随性又不失恭敬地向众仙尊行了一礼,沧羽上仙也朝他点头示意,声音沉稳浑厚:“青龙使。”
烈炎道:“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我这次冒险来不周山,就是想与仙界结盟,共同对抗现在所谓的魔尊,也就是原来的白虎使壑川。”
一位我不认识的仙尊冷哼了声,道:“青龙使与白虎使同为四大魔使,不是一心要发起战争,一统三界的吗?眼下战局,对你们大为有利,青龙使何故放弃初衷,欲与我仙界结盟?”
烈炎道:“仙尊此言差矣,我身为青龙使,却也受制于魔尊黑曜,黑曜欲实现他的三界一统,我这个做臣子的只能俯首听命。可如今形势大变,壑川以‘血契之约’拉拢梼杌、穷奇,不仅将黑曜软禁,也欲将我除之而后快。我大难不死,劫后余生,又怎能继续留下来,任他宰割?现在,我没有更好的选择,只有与你们联手,才有翻身的机会。”
大家议论纷纷,望遥也小声笑道:“说得真是入情入理,真挚诚恳啊。”
另一位仙尊问道:“既然壑川已经成了魔尊,又容不下你,你又有何本领反抗他?”
烈炎轻轻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我这个青龙使虽然没太大的本事,但有幸结交了一群可以出生入死的兄弟,而我的这些兄弟,又有不少拥有庞大的势力。只要我能说服他们助我一臂之力,就可以与你们里应外合。壑川虽然坐上了魔尊之位,但他这个魔尊,名不正言不顺,心甘情愿臣服于他的怕也只有他的旧部了。”
那位仙尊继续问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们一定会与你联手?”
“因为你们和我一样,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壑川与梼杌、穷奇订下‘血契之约’,双方的妖力都会大大增加,而且生死与共,单单除掉任一方,另一方都可以血肉之躯,使对方起死回生。如今魔军已打到不周山,下一步,就会直逼九重天。我知道你们得到了半块翡璧之心,但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壑川已经得到了另外半块……”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梼杌和穷奇的出现,不仅仅对你们仙界而言是灾难,对我们魔族而言也同样是灾难。壑川可以不管不顾,但是我不能。我话已至此,与不与我联手,悉听尊便。”
六位仙尊商议了会儿,沧羽上仙道:“结盟事关重大,我们要上禀九重天后才能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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