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轻,也跟了上去。
郎中就近进了一间客房,将臂弯里的青年轻置于榻上,周长宁认出这里是他们曾住过的那间客房,她在这里瞧过周琮气急败坏的好戏,待此间事了,卫元歆养好伤势,她也定会再看一场好戏。
郎中唤身后的小童:“小嘉,包裹解了,内袋有本册子,照着第七页的方子按量取川芎、人参、金银花、当归和黄芪等药材,煎一剂圣愈汤送过来。”
名唤小嘉的小童应下照做,找出册子,从包裹里翻出装药材的袋子,又提出一杆小秤,一一称量,口中喃喃念着:“人参五钱……金银花三钱……嗯,好了。”取过药材便下楼轻车熟路地找厨房要去煎药,他随师傅漂泊多年,没少干过借厨房煎药的事。
郎中脱去卫元歆外衫,随意扔在地上,拿过从小童背上解下的包裹翻出几件器械,像是刀具钳子剪刀之类的物件,吩咐周长宁点一盏灯,又亲自下了楼,过了一会儿端着盆热水回来了。
周长宁点亮灯火置于床头,只见郎中先用白巾沾水擦拭伤口,后将器具在火上灼烧,直至火光灼到之处金属器械变得红亮,移开灯火待器械稍微冷却,便用其给卫元歆处理伤口。
周长宁在一旁默默看着,起初她觉得这位江湖郎中有些吊儿郎当,不知医术究竟如何,现下她看他极为认真的模样,更是放心许多,相信卫元歆定能痊愈。
“上过一次药罢?这药似乎还有些消炎的功用。也亏得血止住了,否则某也不敢夸下海口说能救他。”
“……嗯。”
他轻描淡写一句话,直教周长宁后怕,若那位大夫最终不肯留下那包药,若她也未能遇上这位郎中,会不会……她不敢想,那是她无力承担的后果。
“伤口像是锋利的匕首所致,多长时间了?”郎中问道。
周长宁估算了时间,答道:“他受伤约摸三刻钟,不到一刻前我才为他上的药。”
“某瞧着确也是失血过多昏迷了,不然他又要遭一场罪,今日不凑巧,缺一味麻沸散的药,还没来得及补上。”郎中竟打趣道,“处理伤口有如钝刀子割肉,啧啧,这可不是一般的皮肉之痛,清醒的人大都受不了。”
见他有心思说玩笑话,也就表明卫元歆的伤对他而言十拿九稳,周长宁绷紧的神经稍稍松弛,却仍不敢大意,恐出了差错,道:“先生,您别分神与我交谈。”
郎中朗声笑道:“你还是信不过某的医术啊!放心,某瞧过了,他这伤口不深,也避开了心肺要害。”
“没有,哪里的话。”周长宁连声否认。
“你且去生一盆火放在房间中央,温暖对他伤口愈合好处不小。”言毕又及其认真地对待榻上人的伤口。
周长宁却犯了难,她只会点灯,哪里会点火盆,可郎中沉浸其中,她也不敢轻易打扰他。
半晌,郎中未听见身后的动静,转头打量着周长宁,他这些年来游历四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看出她衣着不俗,不是布衣百姓消费得起,谈吐间也透着大方,该是哪位大家闺秀,生火的事想必做不来。
“你在这里候着,某去端盆火来。”
周长宁哪里敢让正在动手术的郎中离开,急道:“先生请继续,我去生火,您告知我如何做便可。”
“你去厨房找小嘉,就是同我一起来的小童,让他去做。”
周长宁应下,在厨房里看见手执蒲扇守在炉子边扇风的垂髫小童,他面前的砂锅上方呼呼冒着白气,锅里的药汤在柴火的热力下咕噜冒泡,象牙色的砂锅内壁有一圈褐色的痕迹,整个厨房都弥漫着药材的苦涩味,周长宁不喜欢药味,却头一回觉得这种气味让人安心。
小嘉瞧见来人,他对周长宁有些成见,即便他去过那么些地方见过那么多人,这娘子的容貌气质也能排的上号,不过他一直相信人不可貌相,在他尚不成熟的价值观里,貌美音甜的娘子里有一半心如蛇蝎,还有一半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小嘉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周长宁答:“先生让我生一盆火送过去——”
小嘉没耐心听完她的话,摆摆手,示意她快去生火,不要在此地妨碍他煎水熬药,免得过了火候药效不够至臻,还要教她怀疑师傅的技艺。
周长宁还是把话讲完了,“可我不懂如何生火,只能向你请教。”
她这句话让小嘉又一次完美验证了他那无师自通的“貌美娘子论”,不过没办法,师傅让做的他不能不从,更加没好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走罢。”
周长宁没动,虽然听出小童不愿与她为善,不过也是这个年纪的常态,她总角时候缠着卫元歆要跟他比试的样子也蛮惹人厌的,她决定和他一同将火盆端上去,担心他年纪小稍有不慎被烫着。
小嘉见她没走,看了看眼前的药汤,又看了眼手中的蒲扇,道:“你过来。里面的汤剂熬到剩下一半立即关火,半刻也不能耽误,不然上面躺着的那位喝了也难有效果。扇风、关火,你总该会罢?”
周长宁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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