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那个“猴哥哥”骑摩托来了,刚见面便自我介绍道:“黑如炭,瘦如杆,日个仙人板,满脸长雀斑……兄弟你囔个称呼,我叫黑猴。(好看的小说)”我回答,但才说了两个字,他便狐疑道:“日,你的声音好jb耳熟,我们认识吗?”吴双板脸阻止道:“又讲脏话,拍死!跟你说嘛,我姐夫是个文人,编顺口溜的水平比我强几十倍……”
未曾想,黑猴立马满脸堆欢,说:“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作家大哥你帮我编两个顺口溜吧,双双那几个我都念腻了。”我哪会什么顺口溜,不过还是应承下来,说改天想好了告诉他。他兴奋得手舞足蹈,那感激涕零的小样儿,哪里还像一个匪气十足的土流氓。我这就好奇了啊——吴氏三姐妹、项家两兄弟、黑猴,他们之间到底卧藏着什么关系?
多猜无益,相信到了吴双所谓的“别墅”,诸多疑团便会烟消云散。(.广告)事实的确如此,等摩托带我们穿过小马路,爬上小山坡,冲向小峡谷,跨过独木桥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星光闪闪的建筑群。近了才知道,这些闪烁的光亮,是蜡烛;而那些气势恢弘的高楼,竟全是四分之一成品的钢筋水泥。
吴双跳下车,拉着我依次走过那些烛光,高声喊:“七婆、六婆、三公、陈婶、刘姨、夏叔,我小双双来看你们啦……”那些人就笑,笑得非常开心,问小璐怎么样,小霞怎么样,还有你小双怎么样,人可是越长越水灵了,这娃是你男朋友?吴双回喊:“一切好得不能再好,这人是我二姐夫,哎呀,我怎么忘了买礼物,都是他害的,呃,只有下次给你们补上喽。”那些人又说,不用不用,每次都捎那么多东西,都快用不完了,其实只要死前能多看你们几眼,我们已经很满足……吴双再说:“你们都会长命百岁的,好啦,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带姐夫看看我家呢,大家早点休息喔!”
趁他们寒暄的空档,我四处打望了一番,从而可以总结出:1,建筑年岁久远,而且地处铁路附近——几分钟内我就听到了两次火车的呼啸而过。2,总共有八栋楼,最高的四层,最低的半层,都没有竣工。从其内外观来看,估计是早前某厂的职工住宅,学生宿舍亦未可知。3,地面积水较深,水上用石头铺成了几条路,室内非常潮湿,估计是“烂尾”的根本原因。4,那些居民非常衰老,就连最年轻的刘姨也有五十多岁,而且大多都是残废人。5,黑猴也住在这地方,是老人们连通外界的桥梁,估计他也是孤儿。6,综上所述,这应该是吴氏三姐妹在北碚的早期住所。
然后,我们来到那栋最高的四层楼房。一楼晾晒着大堆塑料袋,苍蝇漫天飞舞;二楼住着两位“如雪”的李太婆与宋老太,豁着嘴儿对我们笑;三楼建好的房屋只有六间,黑猴住在最右边,再过来是两间仓库。吴双举着蜡烛,指着左边的第一间小屋说:“那就是本小姐的席闺房!”我迫不急待地冲进去,马上就被吓傻了眼。
借着飘忽的蜡烛光芒,我看到房内正中的墙壁上,贴满了至少4o张临死老人的遗像。更恐怖的则是,照片下方有两张石桌,上面对应摆放了4o多个密封的小罐子。骨灰?骨灰!我的娘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义庄骨灰房?那些墙上的老头老太太,全都蜷缩在这狭窄的罐罐里?我的胆子不小,但腿还是软,全身汗涔涔,心里凉飕飕。
但那该死的丫头,此时却凑过身来,雪上加霜道:“这是杨五婆,腌的咸菜真香啊,还经常拿糖给我们吃,九年前得了癌症……这是黄阿姨,纳的鞋可暖和了,有次霞二姐半夜生病,就是她背去的医院,但八年前却出了车祸……这是钱二奶奶,她老人家眼睛看不见,但分垃圾的度可是一流,讲的故事也最好听……这是陈小九,比我还小两岁,跑的度比大伟哥还快,但七年前却食物中毒……”听着她滔滔不绝的讲述,加之黑猴接二连三的补充,我倒不怎么怕了,只是从内心升腾起一股伤感,开始对他们抱以同情、尊重以及惋惜。
却正在这感慨万千的当口,吴双突然提起一个罐子,举在我面前就要开封!我吓得魂飞魄散,赶紧闭上眼,哆哆嗦嗦地喊:“不,不,不要开;停,停,停下来!”黑猴忍不住笑道:“我日,又不是骨灰,你怕个毛啊?”尴尬不已,我勉强睁开眼,果然见吴双伸手掏出一把木梳;又伸手,掏出大半只手镯;再伸手,掏出一包针线盒。妈的,今晚到底怎么了,怎么老是大惊小怪。吴双欲笑不笑,问:“我刚才的话,你听进耳朵没有?”我点点头,说八成大概差不多。
她说:“好,那我再讲一个故事,你听着。”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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