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几句,才是两下里分开,各自回各自的屋子。
是夜再无旁事,及等翌日,唐氏果听了郑煦之言,早早使人送了帖子,待得回信后便领着女儿前去。那太平观原也是京中极紧要的一处道观,观主洪清道长善周易,又极通先天神数,本是未必能一去就成的。偏近来暑热,不免清净些,闻说这一番事,他思量一阵,也应承下来。此时见面略说了一阵话,便取了八字,细细演绎一番,方才一叹:“这八字却是极好,想来必定都是灵慧之辈。论说福泽,虽那女孩儿父母缘分浅薄了些,倒也在中平,旁的上面又好,倒也相配。唯有一样,这婚配上面,竟是两厢里都有些磋磨,只怕若要成婚,却得好事多磨。”
嘉成眨了眨眼,没有言语,只看向唐氏。
唐氏听不得一个不好的,在儿女上面只想着十完十美。然则她先头已经有那般准备,并未将黛玉看做儿媳,自然也松泛些,听得这话,倒也不十分显露喜恶,只问道:“那道长以为,这婚事可成?”
“若是能成,十分里便有九分好。”洪清道得太过圆满,因道:“世间事从不得十全十美,既有这般,贫道私心以为,倒也合宜了。”
“既如此,道长可否与我请一卦?”唐氏心里如何听得进这话,面上却还做足了,并不露痕迹。那洪清道长原在世情上面老道,见着她这样,心中已是有些思量,却不反驳,也特特卜卦一回,却是正应了美中不足这四个字。虽也是上吉,却非上上,上平,竟是上下。
唐氏心中越发笃定,面上却不显出来,及等回去后说与郑煦,道:“我心中犹有不足,然则那洪清道长既说只在成婚之前有些磋磨,且也无甚刑克,我也不能当真求得十全十美,竟遂了你们的愿,省得一气儿都怪罪我。”
这话一说,满堂皆是欢喜。那郑煦当即拿定主意,因道:“既如此,我先使人送名刺过去,再两日正是休沐日,正好与贾家说定此事。后头景成与嘉成两个,也好早早准备起来!”
第八十四章因负义黛玉断相拒
却说那郑家欢喜无尽,早早使人送了名刺到贾府。贾赦从不理会这些俗事,只一味高乐,贾政见着后,却是暗暗吃惊,又想:虽说我素日敬重读书人,然则与郑家平日里从无往来,不过因着同朝为官,略见过几回面,点头之交而已,如何他就送了名刺过来?
虽有这般思量,但想着郑家本是书香门第,如今子弟进益,家族繁茂,他也乐意结交一二,便也应允下来。及等休沐日,那郑煦携子前来,略说了两句话,便郑重其事,代其子提了求娶黛玉之事。
贾政才自恍悟,忙笑着道:“原是为此而来!”
说罢,他又细看郑文成,见着他穿着石青团花儒衫,头戴四方巾,本就生得白皙俊秀,颇有神采,如今添上一番书卷气,更显出斯文做派。贾政不觉点了点头,略问了两句读书的事,且不说郑文成谈吐雅致,温煦诚恳,更为难得已是进学成了举人。京畿之所,进学越加艰难,他不过十八,便能如此。
贾政想着妹婿原是科举进学,又是探花出身,黛玉自来雅好诗文,家学渊源,也非寻常女子,倒好泼茶赌书等雅事。他心内越加满意,便笑着道:“依着我看来,两厢却也匹配。只是此事须得禀报母亲,总要细细商议一回,方能作准。”
郑煦一派谦和文士之态,见着贾政如此,倒也心中点头,又笑着道:“这是自然之理。听闻林姑娘教养,俱是老太君一手操持,可见一片慈心。只是尚有一件事,我也须得提一声。当初林兄尚在之日,因旧年情分,又有恩义,倒是吐露了托付之意。然则此事尚未作准,他便撒手而去。林姑娘也须得守孝,竟不得见。此事便耽搁下来。”说罢,他又从袖中取出旧年书信,递给贾政:“却也并非旁意,只是想着到底是林兄亲笔所书,又是慈父之意,不若与林姑娘收好,也能稍减追忆之情。”
听得着婚事原有妹婿林如海的心意,贾政心中越发看重,忙接了那书信,略看两眼,见着果真是如海所书,不免与郑煦道:“贵府果真书香门第,重信然诺,更胜旁处十倍。”口中这么说着,他看向郑文成的目光也比方才减去七分打量斟酌之意,平添三分满意。
“不敢当,不敢当。”郑煦也是心知肚明,所谓重信然诺,他家却未必能算十分。不免又自感慨——这贾政果然如如海所言,并非轻薄膏粱之辈,也喜读书之辈,只是不免古板迂腐了些,世情上面颇有不足。由此,他也不再多言,不过与贾政略说了几句话,再令郑文成行礼,便道:“今番虽已早一日投帖,然则匆匆登门,说得又是如此大事,我实未心存立时便成之志,只是坦诚心意而已。贵府如有意,不拘何时,只管说与我家,两厢里再行议定,却也不迟。总要郑重其事,方能事事相协。”说罢,再说了几句话,他们父子便要告辞
贾政本也是存了这样的心,听得此话,自是点头,因含笑说了几句话,特特将他们父子送出门外,才会回转过来,在书房里想了半日,起身往贾母之所而去。
贾母正与宝玉等小辈说笑,见着他来,不免有些诧异,因笑着道:“方才用过早饭,你便又来了,可有什么事不成?”贾政便往宝玉等人身上看去,又道:“却有一件紧要事,须得回禀母亲。”宝钗便站起身来,又见宝玉唬得脸色发白,竟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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