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玖笙有些动怒。
故人已逝,总提这事还有什么意思?
再说,方慕于她乔玖笙而言,真的就有那么深的罪过吗?不,事实上,方慕除了没有将她认出来外,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真正跟方慕有血海深仇的,是方俞生。
跟她有血海深仇的,是乔玖音。
如今方俞生逮着方慕这事不放,乔玖笙就有些愤然了。
乔玖笙是个很少真正动怒的人,她多数时候都是嬉皮笑脸的。但今天,她却彻底冷下脸来,她发怒的时候,竟让方俞生感到心惊肉跳。
乔玖笙冷笑,接二连三问方俞生,“你到底想听我说什么?说我对方慕余情未了?说我时时刻刻想着他?说我在得知你并非方平绝亲生子后,心里开始为方慕抱不平,心疼他?怀念他?你是不是还想问,我是不是还爱着他?”
她一声声的质问,倒让方俞生脸上出现了无措神色。
他也知道自己那话问错了。
他想要辩解,却见乔玖笙的脸上,扬起明媚到让他心堵的笑容。她说,“是,我就是还爱着他!我爱他爱到梦里都是他!我不只是爱他,我还讨厌你!”
“阿笙…”
“是的呢,我讨厌你!讨厌你无法无天,讨厌你罔顾王法!既然法官判了他入狱服刑五十年,那就让他坐牢好了。你为什么要唆使那个程柯去杀他?程柯才该杀不是吗?他性侵孩童,这样的人,才是罪大恶极的混蛋!”后面这些话,倒有些是乔玖笙的真心话了。
乔玖笙见方俞生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心里也不舒服,但她还是生气,她自虐一般,又说,“哦,对了,方子程和方子恺,也不是你儿子,他们是我和慕哥哥爱的结晶!怎么样,知道真相了,你是不是心痛死了?”
方俞生被她的伶牙俐齿和咄咄逼人气到说不出话来。
乔玖笙见他沉着脸不做声,也不肯服软。
“阿笙,你在说气话。”
“不,我在说实话。”
“阿笙,你现在开口道歉还来得及。”
乔玖笙冷笑,“我为什么道歉!”她一皱眉,丢来一句谁稀罕,转身就跑了。
方俞生气得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
他扶住身旁的西湖海棠树,大口大口地出气。
锦姨一脸急切地跑过来,虽然她很胖,但跑起步来,速度却飞快。她拉了拉方俞生的衣服袖子,对方俞生说,“俞生少爷,你跟夫人吵架了?夫人刚才开着那辆跑车,一溜烟似的跑出去了。”
她脸上布满了担忧,她说,“我看夫人很生气了呢,车开得很快,可别出事了。”
方俞生听到出事两个字,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其实,那话脱口而出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他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了,但是人,就没有不胡思乱想的时候。方俞生赶紧拿上车钥匙,打开手机找乔玖笙的位置。结果,乔玖笙像是早有准备,竟然没有打开戒指的定位。
方俞生眉头一蹙,边往车库走,便给魏欣打电话。
结果魏欣却说她去了瑞士。
给吴佳人打电话,她也说乔玖笙没去他们那里。乔玖笙在滨江市朋友并不少,但真正关系好的,也就魏欣和吴佳人他们几个人。其他那些名媛,跟她都只是点头之交。
方俞生开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转。
他一直转到天黑。
华灯初上,这个城市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家里打电话来催他们回去吃饭,没找到乔玖笙,方俞生怎么好意思回去。他在市区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乔玖笙。他从车上走下来,在滨江河岸旁的公园长椅上坐下来。
他望着波光荡漾的滨江河,有些迷茫。
原来,他还有不了解乔玖笙的时候。
她撒气离开家,他竟然猜不到她的去处。方俞生有些挫败,他顺手折了一根树丫,扔进滨江河里,看见树丫在水面上飘摇。
这时,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以为是乔玖笙,惊喜回头,却看见一个穿夜行服的保卫大妈。
那大妈指了指身旁短了一截的树杈,对方俞生说,“先生,乱折花木,罚款五十。”说着,她用笔在罚单上填填写写。滨江市绿植搞得好,不是没有原因的,这都要多亏了这群大妈大爷。
方俞生黑着脸掏了五十块钱,换了一张罚款单。
他一脸阴郁地走出公园,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来这公园了。
没找到乔玖笙,方俞生是不打算回去的。
他又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找,最后,他的车,停在了静安养老院。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养老院看看。毕竟上一世,这个地方,是乔玖笙生活过十多年的地方。
令他意外的是,乔玖笙竟然真的在这里。
她戴着厨师帽,在给那些老人家,做她最擅长的曲奇饼干。
乔玖笙烘焙技术不咋的,唯独这曲奇饼干,做得很好。
她的周围围着一群孤寡老人,老人家不知道在跟她说些什么,乔玖笙笑得很温和。方俞生看着她,忽然想起上一世,他开着车来静安养老院看她时的画面。
她和魏舒义一起坐在树下,戴着一顶帽子,不知道魏舒义跟她说了什么,她那张显得营养不良的蜡黄脸颊上,也洋溢着这样的笑。
乔玖笙在食堂里呆了许久。
她出来时,已经快九点钟了。
她脱了厨房里的衣服和帽子,穿着自己的衣服,一走出食堂大厅,就看见了方俞生。方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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