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桥又是生气又是伤心,踢了他好几脚,傻子仍是站着不动。
顾北桥把包扔在地上,也不去管傻子,靠着墙坐下抬头去看y-in沉的天色。
傻子也盘腿坐下,他偷偷地看了眼顾北桥,见他没有动静,小心地往他那边移动了一小段,又歪着头看了一眼,直到两人的肩膀紧挨着。
傍晚的路灯挨个亮起。
傻子脑袋一歪,枕在他肩头。
顾北桥突然动了动,吓得他忙把身体摆正。
“你真不走?”顾北桥静静地问他。
傻子重重地点头,转身搂住了他,下巴磕在他肩膀上,两人都感到一阵疼。
顾北桥把手贴在他的腰后,两个少年相拥无言。
良久,顾北桥推开他,靠在墙壁上抬头看天,天上乌云很厚,看不清月色也没有繁星,他喃喃道:“好,那就一起去吧……”
傻子的眼睛一亮,冲他一笑,两颗尖尖的虎牙在灯下闪着光。
两人在附近找了个小旅馆,走进带着污渍的两扇玻璃门,只见狭窄的前台坐着一个叼着烟的女人,老板娘见有人进来忙按灭了烟头,问道:“住店吗?”
顾北桥点点头,“两个人。”
老板娘伸出手,“行,身份证先拿给我登记一下。”
顾北桥犹豫了一下,“没有身份证能住吗?”
老板娘打量了一下两人,“看你们这样也不像犯事的人……没有也行,不过要加钱。”
顾北桥松了口气,“可以。”
交了钱,又跟老板娘打听清楚了交通,然后两人拎着包上了y-in暗的二楼。
老板娘扭开走廊里的一扇门,“就这间吧,标间,还有独卫,跟外头的酒店什么的是不能比,不过性价比高,离那什么xx景点还比较近,那什么你们先住着吧,有需要到楼下来找我啊。”说完扭着腰下了楼。
顾北桥倚着门框对傻子说:“去洗澡睡觉,明天我们就出发。”
傻子坐在床上不动,瞪着眼盯他。
顾北桥把包放在靠窗的桌上,空手走到门口,“我下去要双拖鞋,一会就上来。”
傻子这才进了浴室。
顾北桥上来的时候,浴室里面亮着光,响着哗啦啦的冲水声,磨砂玻璃上映着傻子正在搓泡沫的身形。
“桥哥?”傻子手顿了顿,眯着眼喊了一声。
顾北桥应了声,“老板娘说没有拖鞋了,你赶快洗,洗好了我穿你的。”
“嗯。”傻子三两下冲掉了身上的泡沫,赤条条地推开门走了出来。
“穿上。”顾北桥从包里扯出来两件衣服扔到他身上,自己则抱着衣服走进了浴室。
傻子穿好衣服钻进白色的被子里,隔着毛玻璃看正在洗澡的顾北桥。
“桥哥,我渴。”傻子喊道。
“烧水去。”顾北桥把头发打s-hi,挤了一坨洗发水在头上搓起来。自从剃了头发,洗头真的方便很多,稍微揉揉就干净了。就在他搓头发的时候,浴室的门忽然被推开。顾北桥吓了一跳,回头见傻子拿着一个烧水壶站在门口,喝道:“你干什么?”
“烧水。”傻子若无其事地走进来,在水池前装了一壶水又关上门走出去。
顾北桥哼了一声,继续搓了起来。
洗好澡走出去,掀开另一张床的被子后顾北桥嫌恶地皱了皱眉。
床单上一大滩褐色的痕迹,也不知道是什么,虽然被洗的发白,看起来仍是扎眼,枕头下还有零星的血迹。
顾北桥黑着脸坐到傻子的床上,“起来。”他把傻子揪到一边,发现这张床还算干净,于是躺了下来,“挤一挤。”
傻子咧嘴一笑,跟他并肩躺了下来。
“桥哥,我们去哪?”
顾北桥看着天花板,他的眼前浮现出一片野地,清浅的小溪从中穿过,两道交叉的铁轨延伸向远方,野花与野草点缀其间,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撑起一片y-in凉。蓝色的兔子与棕熊在溪边饮水,有人一边歌唱一边涉水而来,黄色而凶猛的狼在坡头长啸。
这是个什么地方呢?是杂志上的那一片花海吗?是彭宴朋友说的y西草原吗?
顾北桥也有些惘然,他只是答道:“去旷野。”
“旷野……”傻子把这两个字在嘴里嚼了几遍,“那什么时候回家?”
顾北桥伸手熄灭了灯,“很快……”
黑暗中的两人很快睡去。
顾北桥又梦到了那个地方,他隐隐觉得自己就快接近了。
他站在梧桐树下,老梧桐问他:“这是哪里啊?”
“这是草原啊。”顾北桥摸着它黑白斑驳的树干,“你喜欢这里吗?”
梧桐树挥舞了下手臂,伤心地低下头,“我都在春天小区待了好多年了,不太习惯这里,不知道经常在树底下聊天的李n_ain_ai和陈n_ain_ai会不会想我……”
顾北桥靠着树干坐了下去,“她们不会想你的,春天小区里还有很多树呢。”他默默地想:除了我谁还会想你?
天色晦暗不明,不知道水边发生了什么状况,蓝兔子和棕熊仿佛受到了惊扰,跳到顾北桥面前大喊着:“快走!那个女人又来了!”说着赶紧逃走了。
顾北桥朝远处望去,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抱着一束野花从水中上了岸,笑着对他说:“桥桥啊,你终于来了。”
顾北桥情不自禁地站起来,看着她清晰而年轻的脸。
“快过来,让我抱抱。”女人伸开双臂,那个怀抱像是有魔力一般,让顾北桥魔怔了似的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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