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老婆和女儿却已离他而去。也是从那天起宗明再没有摸过枪,他把这一年看做是自己人生历程里的冰点时刻,照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零下48度,像北极的冰川,回暖期遥遥无望,即使回暖也是冰川塌陷江河奔涌淹没生灵,总之,怎么的都是个死,都是个罪过,是烙在心里最痛楚的印记。
老婆走了给他只留下一栋空洞洞的房子,房子在一楼,窗外可以看见葱郁的杨树,偶尔听见叽叽喳喳的鸟鸣,告诉他还在人间,在人间就得生存。他开了一家房屋出租中介维持生计,把房子的客厅腾出来做为办公地点。雇的员工陆续走人,都说他不像做房屋出租中介买卖的,倒像是一家私人侦探,每次与客户的交谈都要习惯性的进行一番心理分析流程,弄得对方颇不自在,最后雇员走掉只剩下宗明一人,他倒乐得自在,无拘无束的在桌子上跨着双腿看着窗外冥想,冥想只有他自己认知的世界。
下着雨,这是春雨,窗外的杨树被淋得湿透,树干由灰白变为深褐色,枝干正发出淡黄的嫩芽,生机一片,好雨!宗明感叹,细细密密的雨让屋内光线暗淡宁静,本就冷清的生意在这个雨天更是无人问津,他靠着椅背在宁静中自得自意的欣赏着雨景。
良久,宁静中传来咚咚的敲门声,震破了这种宁静,宗明忽然不适,他甚至埋怨谁在这个时候惊扰了这份儿意境,皱着眉正寻思着,推门而进一个女人。
宗明职业性的上下打量这个女人,女人看上去27到29岁之间,身高大概1米64左右,皮肤白皙但没有光泽,面容还算是好看,只是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遮住原本自然的姿色,乍看她的眼睛睿智又冰冷,宗明细细琢磨这双眼睛,和她对视,觉得这双眼睛里刻意隐藏着某种情结,mí_hún深奥,还有一点儿神秘,本来丰满的嘴唇刻意的闭合,嘴角处有丝淡淡的皱纹,宗明猜测这个嘴唇很少松弛放纵的张开,断定她缺少性生活,或是性冷淡。
长长的黑发在脑后松垮的挽着一个髻,这髻挽得不错,从侧面看露出柔软的耳垂和柔韧的脖颈,表明她是不缺乏yù_wàng的女人,但是脖子上那条黑色长围巾又刻意遮掩了她的yù_wàng,宗明认为这是一种伪装,是下意识保护自己的伪装,上身穿着一件黑色宽松长风衣,遮住她原本线条有致的身形。
女人走过来,从下摆的风衣处露出大腿,从裤子的褶皱看,她的大腿结实滚圆,以此宗明断定她的臀部一定很坚/挺,小腹平坦但没有胯骨的骨感,坚实有力。
脚下一双黑色名贵的外国品牌休闲鞋,鞋的后跟处标有一个大写字母r,那是品牌的商标缩写。宗明因长期判案对各种鞋有一定的研究,他知道这种品牌的鞋价格昂贵,从中可以断定这个女人经济富足,品位高端。
整体看上去这女人身材良好似是常锻炼的人,只是从头到脚的一身黑掩盖了她的韵味,也掩盖了本能的热情,宗明想这样的女人应该很压抑,压抑很久后做起爱来才会有种冲突与狂热的爆发力,一定会很有力量很有劲道。
宗明让自己的揣测逗乐,放下搭在桌子上的双腿对进来的女人淡淡一笑。
尹梦怡推门进屋,看到一个男人正四脚八叉躺在椅子里,双腿慵懒无度的跨在面前的桌子上。尹梦怡走进去,面前的男人对她淡淡一笑。
这一笑才让尹梦怡清醒,面前的人正是她从石晓鹏的那张队员集体照上看到的宗明,照片上的宗明也是淡淡的笑,不同的是照片上的宗明面容消瘦但线条明朗,而眼前的宗明却留着胡须,上唇和下巴处让浓重的胡须遮盖,让消瘦的面容多了层沧桑感。
宗明本就不在乎留胡须,不是因为他想,是因为他懒,以前警察的职业不允许蓄胡须,迫使他每天剃胡须,现在不同了,他不是警察了,可以为所欲为的懒惰。也不会有顾虑去亲吻别人时胡须扎着对方,老婆走后他很久没有亲吻过女人了,只有一次和一旧友酒楼吃饭,醉意后搂过一个女人亲吻,迷迷糊糊还在酒店客房睡了一夜,过后他都想不起来那女人长什么摸样。
两人对视,谁都没有急于说话,宗明甚至连一句客气的招待话都没有,按照他原先雇员的说法,他真不是干生意的人。
尹梦怡对宗明的冷淡并不在意,直径走进屋里环视四周,这个客厅还不小,但却凌乱不堪,办公桌和一旁的文件柜上落了一层灰。尹梦怡不经意的伸出无名指抹了一下桌子上的灰尘然后轻轻吹掉,随后走到窗台前无声的看着外面的雨景,她在等宗明说话,可是宗明一直沉默的看着她,让她摸不清搞不懂这个男人。
窗台上一层土,放着一盆既要干枯而死的兰花,尹梦怡打开窗把兰花放到外面的窗台上,终于憋不住说出了第一句话:“这花快要枯死了,让雨淋淋兴许还能活。”转过脸看向椅子里的宗明,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的充斥到屋内,不再安静,宗明淡淡的回笑做为回应。
尹梦怡忍无可忍走上前盯着宗明问:“你就是这样招待你的客户的?”
宗明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不是我的客户,你不是来求出租房的,也不是有房来登记出租的。”
尹梦怡眨眨眼想:果不其然是干过刑警的人。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宗明仍旧淡笑,没有一丝主人的热情和礼节性的客套,尹梦怡第一次有被轻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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