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驷垂目略微思考,轻轻的苦笑了一下,他说:“不必了,你们旅座已经想我死千万遍啦。”
赵小虎切了一声,没敢苟同,他说:“你可是我们旅座救出来的,要是想让你死,你哪有命活到现在,你看连大夫都是看在我们旅座的面子上才给你用那么好的药,你啊,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贺驷摇了摇头,不去争辩,一来争辩没有意义,二来他与周澜和杜云峰三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错综复杂,别说别人听了要瞠目,连他自己都捋不太清了。
杜云峰都恨不得手刃他,但是也确实救了他,这都是因为周澜,但是如果爱一个人爱到连情敌都救了,贺驷扪心自问,自己没这个气量。
杜云峰能做到大哥的位子,不光因为他有嚣张的本事,还确实因为他有担待,能接得住一众小弟到处闯祸。
所以当年杜云峰在时,贺驷只是隐约的喜欢周澜,自己都没敢直视这个想法。
只有他不再了,这个想法才敢露出头角,峥嵘成型,上了青天。
而周澜现在踏踏实实的自己的了,贺驷只想带走他,远离杜云峰,他不恨杜云峰,他没有理由恨他,他只是有些畏惧他,怕他再把周澜抢走。
赵小虎心里很不服气,去治疗室接周澜时脸色就不好看。周澜没有自己的兵在身边,见到赵小虎面色不善,想到他是杜云峰的兵,心里也有些妨碍,就让他回营地,不必伺候自己了。
“我把您送回病房就回去,”赵小虎说,“这轮椅进出不方便,医护都忙着伤员呢,照顾不过来。”
“不妨事,我还不想回去,”周澜自己滑动着轮椅,腿上还是疼,不过疼久了,他倒适应了一些,虽然后背的冷汗都s-hi透了,但是心里明白,疼痛只会越来越轻,伤总会好的,这么想着心里就亮堂了很多,他说:“我去贺营长那边看看,他总不醒我很担心。”
“醒啦,”赵小虎这才想起和他说,“早醒啦,刚才医生去查看过了,您刚才去换药,我才没打扰您。”
周澜一听,马上就高兴起来,更不肯回病房,加快了去贺驷病房的速度。
赵小虎连人带轮椅的把人送去,也没多停留就出了病房。心里还幸灾乐祸的合计着姓贺的怎么和那位周师长说。
难道说我要死啦,你自己保重?
还是说我快不行了,你赶紧求杜旅长弄点好药来救我。
赵小虎心里的小剧场演了好几出,他一路哂笑,觉得那位周师长真是没眼光,姓贺的长得黑就算了,连心眼也没有咱们旅座好。
咱们旅座要摸样有摸样,要功业有功业,活得坦坦荡荡天地宽阔,哪像那姓贺的想的那般小肚j-i肠。
他才不要给姓贺的保守什么秘密呢,回去马上就和旅座汇报,旅座要是拨出药品来,姓贺的不病死也臊死。
大半夜的,他到了旅里,只见旅座的灯未熄,可见人还没休息。
跟卫兵还了礼,他就钻进了杜云峰屋里。
应该是刚刚手臂换过药,只见杜云峰打着赤膊披着一件军装上衣正在桌子前写着什么。
“报告!”赵小虎声音不高,夜里安静,他不敢吵到旅座。
“嗯,”杜云峰抬了一下眼皮,然后继续写。
那是一张军用红头信笺,杜云峰已经写了大半页,看样子快写到落款了。
“旅座,”赵小虎汇报到,“我刚从医院回来,给您汇报下情况。”
“不必,”杜云峰写下了日期落款,拧上钢笔盖,眼睛没离开信纸,从头到尾大致看了下,“医院的事情我不想知道。”
赵小虎噎了一下,有点没想到。
“可是这事情有点大,”他说,“生死是大事啊,您真不想知道?”
杜云峰忽然抬头,马上问:“他怎么了?他下午不是坐轮椅好好的嘛?”
杜云峰下意识的觉得周澜出事了。
赵小虎赶紧解释:“旅座您误会啦,不是周师长,是那个贺营长,恐怕是小命不保啦!”
杜云峰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耐烦的说:“他的事情我不想知道,爱死死,爱活活,以后你别和我汇报。”
赵小虎:“……”
不过他常年跟着杜云峰身边,比其他勤务员要亲近得多,因此对杜云峰害怕的有限,而且他觉得这事对旅座来说,是个关系自身的事,还是知道为好,所以他还是决定说清楚,于是抗旨,三言两语把下午医生的话复述了一遍。
临了,他还把贺驷的话学给杜云峰听,他说:“旅座,属下愚钝,您都把他给救出来了,他还说你恨不得他死,我看这人不识抬举,白眼狼。”
不料杜云峰却笑了,还是冷笑,他手里摆弄着钢笔,心情似乎不错:“你懂个屁,算他识相,作孽太多,老天要收他,他报应来了。”
赵小虎:“……”,但他还是不死心,于是问:“旅座,那药的事情,咱们旅里还给不?”
“给个屁!”杜云峰把钢笔啪的一声拍在桌上,落地有声的说:“我没亲自取他小命已经便宜他了,我还救他?做梦去吧!”
错愕的赵小虎搞不懂自家旅座“拼了老命去救人救出来了又不给药”的逻辑,不过听着旅座那铿锵有力的腔调,似乎痛快,又似乎很不痛快,令人费解。
杜云峰很不耐烦,把信纸折好塞进机要信封,嘱咐赵小虎:“你亲自给机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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