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案边,就着方才给皇帝开方子时的笔墨纸砚,唰唰唰几笔开安胎的药方,口中续道,“不过安胎的药也不用喝太多。药这东西,能不喝就不喝……娘娘有好几日没曾好好休息了吧?这也要不得……”
秦珩听他叨叨说着,不觉露出了笑容。她低头看向自己腹部,心说,等皇兄醒来了,一定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陆大夫几笔写好了药方,呈给秦珩,说道:“娘娘身子骨好,不用太担心,只要注意一些就行。以后减少房事,好好休息。莫再像现在这般几日几夜不眠不休了……”
秦珩轻轻“嗯”了一声,低声道:“有劳陆大夫了。陆大夫医术超群,本宫定会重赏。”
“别……”陆大夫连忙摆手,忽的他又意识到不对,咳嗽一声,正色道:“回娘娘,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他可不想要什么赏赐,皇上皇后都好好的,没人找他麻烦,他就很开心了。至于赏赐,他可一丁点都不在乎。
秦珩一笑,并未将他的话真正放在心上,教人自去准备重赏。
她此刻知道了自己有孕在身,倦意一扫而光,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的她忽然精神了许多。但她不敢大意,用了些粥,勉强歇一会儿。
然而等她再清醒过来时,皇兄仍未清醒。不过好在他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脸上的那一层灰白退去,终于有了几分血色。
秦珩心中欢喜,猜想着大概是陆大夫的药起了作用。
陆大夫给皇帝又诊了一次脉,他点点头,说道:“还好,不对,是很好,药起作用了。”
太医院的张太医也上前查看,细看之下,暗暗一惊,没再用清毒丸后,皇帝身体内的毒明显变少。——光看皇帝的气色,也知道正在好转。
他不由地敬服,对陆大夫竖起了拇指:“老兄,高。”
陆大夫斜了他一眼:“你不是说我的方子不管用么?现在就说高了?等皇上醒过来再说吧!”
张太医一噎,脸上显出几分尴尬来,他摸摸鼻子,压低了声音:“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今日一见兄台,方知天外有天……”
“我说真的,你还是等皇上真正醒过来再说这话吧。”陆大夫轻飘飘道,“你们在这儿守着,我得先回家去了。你看,天都黑了。”
他是忽然想起来的,皇帝先时骗过他,真等皇上醒过来了,一问,是谁治的。旁人把他推出去,皇上一见他,忆起旧事,岂不尴尬?
历来知道太多秘密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惜命的很。最好皇帝听说是他,但是没见着他人。看在他解毒不容易的份上,忘掉前尘往事。
张太医一惊,诧异地看着陆大夫。皇帝还没醒过来,就要走?这,走不掉吧?
他没想错,陆大夫去向皇后请辞时,年轻的皇后皱了眉,温声道:“陆大夫别急。本宫让人收拾了地方,陆大夫先在宫里宿一宿吧。”
皇兄喝了两次药,外敷的药也用过了,看着有好转,但却未醒来。让陆大夫就此回去,她不放心。——其他太医倒是有先行回府的。
“娘娘,臣的医馆……”
秦珩打断了他的话:“医馆的事自有人料理。”她微微一笑:“辛苦陆大夫了。”
陆大夫动了动唇,他在向皇后请辞之前,曾想过如果皇后娘娘不允许,以权力压迫他,他该如何应对。可是她轻轻一句“辛苦陆大夫了”竟堵得他说什么好了。
秦珩轻声道:“皇上如今还在昏迷,太医院上下束手无策,只有陆大夫的药能起作用。所以,本宫恳请陆大夫,暂留宫中,等皇上醒来,本宫派人送陆大夫回府。”
陆大夫心说,他还能说什么?只能祈祷皇帝醒过来时,知道自己要当爹了,喜出望外,把去年的旧事全都给忘掉了。——反正是皇帝骗他,不是他骗皇帝。理亏的人并不是他。
这么一想,他心里平静了许多,暂时不提出宫回府一事了。
到得次日清晨,秦珣还未有清醒的迹象。
而这一日的朝堂上,却不大安稳了。先时皇后娘娘教阿武传话,说是皇帝身体有恙,先辍朝三日。到今日三日期满,仍未见皇帝踪影。阿武的“皇上有旨,今日辍朝”并未教朝臣满意。
“敢问武公公,皇上究竟是什么病?为何今日还不上朝?”问话的是御史李大人。
阿武神色不变:“皇上不过是偶感风寒,喝了药,身子有些乏。大人如果有事要奏,只管呈上奏折,皇上自会批复。”
这几日的奏折,皇上没看,但皇后娘娘瞧过。据说朝中并无什么大事。——最大的事,那应该是朝廷中有人不安分了。
“我看,皇上不是风寒,是中毒了吧!”不知是谁暗暗接了一句。
阿武眉心一跳,扫视殿下诸臣,一时也看不出是谁在说话。他冷声道:“谁在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武公公,胡说八道的是你吧!”李御史正色道,“本官于数日前得知,皇上在太皇太后的千秋节上中毒,至今昏迷不醒,甚至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武公公瞒着此事,是何居心?”
阿武眼神一闪,心说娘娘没说错,果真有人会趁乱生事。这位李大人素来是个事多的,先帝在时,就多次掺合事件。今上继位后,竟然还是这样。
皇上出事也才三四日,就有人等不及了么?
立时有人附和:“是啊,皇上出了事,不思考对策,反而一味隐瞒,其心可诛!”
“我们要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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