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陈列身上的伤口太多了,衣服都成了条条缕缕的,划伤暂且不算,扎进皮肉的玻璃碴也要下一番功夫才能清理干净。
“有那么一两片离动脉挺近的。”
张果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到了这么句话,更不知道是谁说的,是不是在说陈列。
“你哭什么,他又没死。”要不是锁南一看到张果就一屁股在她旁边坐下哭得稀里哗啦停不下来,甚至还伏在她肩头弄湿了她半片儿衣服,张果一个鼻音都懒得发。
张果觉得自己有满腔想把锁南直接剁了的心,但还是被满身不愿意再跟这人有丝毫关系的乏力压了下去。
“他流了好多血……我看见他流了好多血……我叫他他不理我……他……”锁南吸着鼻子断断续续地诉说。
张果挺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也能笑得出来,但这画面还真是挺有趣的。锁南双手环着她的臂,不知道的怕还会以为她俩是姐妹呢,半点儿看不出锁南一个小时前还不惜要把另一个跟她关系不大的人推下高楼来激张果愤怒发疯。
“你回去吧。”张果仅有的力气也就够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她愤怒的火没来得及完全烧起来就被冻住了,然后碎了一堆灰烬,焦黑苦涩。
锁南从窗外被拉回来时重重地跌在了她身上,她能听见自己撞击地面的沉闷响声,也能听见锁南撞击她的骨骼时的清脆响声,刹那间疼得无法呼吸。但忽然身上就轻了,是陈列不顾一切地从地上爬起来,拉过锁南笼在怀里,“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哪儿疼……撞到哪儿了我看看……”陈列紧张地上下打量锁南,他顾不上看颜颜站不稳索性跪着往张果边上挪,也顾不上发现张果别过去的脸上已满是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 嗯越来越狗血
周一见
☆、第19章生活-14
张果坐在床边看着陈列睡脸,双眼对焦对久了就模糊起来,怎么也无法再找到焦点,于是眼前的景象就变得有些模模糊糊的。
陈列是处理完一身伤口后因为脱力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张果得知他醒来就没事了之后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我好像也该昏迷一下”。而锁南看上去比她紧张陈列多了,她哭起来简直像个永动机,听得张果好几次搭上陈列颈间摸一把,看他这是不是正等白被单蒙头呢。后来她实在受不了了起身离开,反正陈列自有锁南会照看,锁南也自有陈列陪伴着。
“你为什么要躲开?你不知道你躲开她会掉下去吗?!”
陈列拉回锁南后吼出的这句话像个紧箍咒一样箍起她,就算这话不是对她,她仍被一次次念得头痛难忍。
张果猜自己心中涌出的对陈列新鲜的怨恨大概是源于头痛,毕竟她知道他心里有个雅座始终贴着锁南的烫金铭牌也不曾怨他,眼见他陪着别人度过了二十几次季节交替,流连于校园、街道,还有浪漫异乡的花雨时也不曾怨他,每一次需要他在而他不在的时候,她都不曾怨过他。
颜颜家的门和窗还是大开着,窗纱在被夜风大力地吹远。张果身体飘得差点被穿堂风吹出去,好容易扶着门儿坐地上才安下心:“这会儿风更大了。”
颜颜正跪在地上捡镜子的碎片,闻言先是一惊,随即回头望向张果。虽然包扎影响了她的颜值,但她的笑眼仍是甜蜜蜜的。
张果和她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就从她眯起的眼中看到了星星点点的光,“我不躲开会死的,”她舔了舔干裂的唇,“我也只有一条命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张果往墙上靠去,“人多自私多残忍。”背上的伤碰到墙时很痛,但反而能些许缓解紧箍咒的威力,“跟你哪有什么关系啊?换了是我,他也一定让我去死。”
颜颜叹口气,把手中的碎片就地放下,又伸出胳膊随意贴地扫出了个区域,也没在意自己的胳膊上立即又多了几道渗血的口子。她在那片区域坐下,也往后靠去,跟张果隔着一个狼藉的厅堂相顾无言,像海边的两尊石像。
过了很久,颜颜才出了声:“有自私的天赋的人,上辈子肯定都做了很多好事儿。”
对面的张果闭上眼睛已经好一会儿了,颜颜还以为她已经睡着,但没想到如此轻的一声喃喃就让她动了眼皮,双眼一片清明。她说:“没关系,这玩意儿能练,听说人心这种东西,活得久了就会硬了。”
“噗!”颜颜忍不住笑出声,“那可糟糕,我还这么年轻,什么时候才能硬得起来啊!”她说着费力地撑起身体,拿过早上喝了一半的饮料,走在张果身边挨着她坐。
“噗!”张果也被逗乐,“你都毁容了还顾得上开车,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神仙姐姐。”
早上喝着齁嗓子的饮料被放了整天,甜味大概被大风吹跑了,这会儿喝起来张果居然觉得挺好喝的。
颜颜跟张果碰一碰,“我毁容了也吊打路人啊!”她嘿嘿嘿地笑,透出丝欠揍的猥琐,“再说了,死不了我就留不下疤。”
“论自恋我真得只服你一个!”张果回碰,说得非常诚挚。
*
夏天紧跟着春天,甚至有些火急火燎地踢着它的屁股来到了。这段日子过得很不平常,但却出乎意料得平静。
萧飒已经走了两个月。
锁南的父母回家待的两天里萧飒都没现身,但他们临走的时候萧飒出门了,提着个行李包,没问他们这回是往哪儿飞,就是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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