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松冷哼出声,掉头就走,重新摔进沙发。
半小时后,贺易抹掉满头热汗,把药箱摔上沙发:“小白白怎么回事,打针这么大反应,扎了十来次才扎进去。”
薄松抽出水果刀,把西瓜切成小块,推给贺易一块:“谢了,吃瓜吧。”
“我可不像某人,良心被狗吃了”,贺易斜眼瞪他,“问你呢,怎么回事,小白白以前遇到过什么事,怎么这么害怕打针。”
“没什么,矫情病犯了,多打几次就好了”,薄松一颗颗挑掉西瓜籽,满手都是汁水,“他什么时候能好,没人把西瓜切块装盘,怪不习惯的。”
“至少一周,如果发烧不退,可能持续半个月”,贺易抓来西瓜,瞪他一眼,泄愤似的咬一大口,“我告诉你,你别看小白白窝在家里,不上班不干体力活,但他营养吸收不好,吃多少都没用。你看他那大腿,和我胳膊差不多粗,他平时吃饭怎么样,吃的多吗,营养搭配怎么样?”
这话把薄松问住了。
林羽白和他在一起,什么都喜欢,什么都吃过,无论吃到什么,只要是薄松买的,他都弯起眉眼,笑着说特别好吃。
路边三元一碗的冰粉,街边两元一根的烤肠,芝麻胡同里多麻多辣的麻辣拌,大学城外面排成长队的小蛋糕,两个人挽着胳膊,在寒风里边笑边吃,呛得咳嗽不断,第二天赖在床上,足足窝了一天。
那些寒风里的味道…很久没尝到了。
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他的工作渐渐步入正轨,九九六的生活越来越忙,回家的时候越来越晚,开始无论多晚,林羽白都坐在桌边等他,后来经常出差,住在外面睡在酒店,林羽白渐渐学会先去睡觉,只在门口给他留一盏灯,暖黄光线昼夜不熄,无论他什么时候回家,冰箱里都有新鲜的食物,用保鲜膜层层包好,拆开放进微波炉,几分钟就能入口。
可他和林羽白之间,共同的话题越来越少。
脱离社会太久,林羽白像只困在笼中的雏鸟,懵懵懂懂看他,迷迷糊糊鸣叫。
说起工作中难缠的项目,无理取闹的客户,林羽白听不明白,不懂他为什么焦虑,他说的口干舌燥,林羽白仰脸看他,左思右想憋出一句:“阿松是最木奉的,我相信你,一定能解决这些问题!”
薄松一口气泄掉,仰头倒在床上,摆手让人出去。
林羽白听话出去,几秒后蹬蹬跑回,给薄松端来梨汤:“煮了一下午了,知道你不爱甜食,只放了一块冰糖!阿松快喝,喝了就不难受了!”
面前递来一瓶开盖的矿泉水,贺易在他面前晃手,将他目光拽回:“干嘛呢,半天不动,眼睛都直了,想起什么来了?”
“你刚才说,他要多久能好?”,薄松咽下冰水,收回散乱思绪,“需不需要人照顾?”
“算你有点良心”,贺易弯起指骨,敲打桌面,“那是当然的,不止要照顾,还要给他做一日三餐,随时给他倒水监控体温,他心情不好,还要陪聊陪摸陪抱,可是你最近堆很多单子了吧,还能抽出空吗?”
“我没说要在家陪他”,薄松神情淡漠,“我三姨家表妹大学毕业,要来这边闯荡,我给她提供一间屋子,有面试她就过去,没面试在家照顾病号,也不算白来一趟。”
贺易凝神听着,越听越不对劲:“你和小白白说了吗?征求他意见了吗?事先不告诉他,平白无故家里多了个人,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薄松点一根烟,放在唇间咀嚼:“房子的首付是我拿的、贷款是我还的,我和林羽白不是合法夫妻,房子和他没什么关系。我让谁来、住多久,我说了算,和他有什么关系。”
第4章
贺易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我的天…你自己听听,说的那是人话吗?我说,要是真不喜欢小白白了,你俩就分了吧,没领证没小孩,财产给他,你净身出户,你俩好聚好散,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薄松扔掉烟头,在脚下碾碾:“放屁,谁说我不喜欢他?想都别想,他从里到外都是我的,谁他妈抢他一根指头,我要那人狗命。”
“神经病,我看你还是赶紧去医院复查,车祸把你撞的灵魂出窍了”,贺易翻个白眼,拎起药箱就走,“我走了,和你说话就生气,气的肝疼,回家补肝去了。”
他摆手摔门离开,吃到一半的西瓜扔了,红汤染脏茶几,像一滩凝固血迹。
薄松后仰长呼口气,抬眼四处看看,宿醉过后不止头疼,胃里没有食物,空落落格外酸胀,他晃晃悠悠转了几圈,把剩下半杯蜂蜜水喝掉,凉透的水浸透喉管,浇不灭心中烦躁。
打开订餐软件看看,骑手之前还在三公里外,这会变成五公里外,薄松放大地图,心道这是怎么回事,送饭送到一半,扛锄头种地去了?大半年后才能送来?
扔掉手机打开冰箱,里面没有现成的食物,只有整齐的蔬菜水果,林羽白向来这样,为了保持食材新鲜,当天只做当天的菜,绝对不会多做。他站在冰箱前挠头,转进厨房取双筷子,搅动凝固在一起的面条,经过一夜沉淀,面条凝成肉冻,抿一口面条断裂,难吃的舌头发酸。
他从小有个毛病,不吃存放时间长的东西,新出锅的汤马上要喝,新蒸好的米饭马上要吃,新炒好的菜马上要尝,超过二十分钟,宁可倒掉都不肯吃。相比较之下,刚住在一起时,林羽白像从山里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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