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等会儿去食堂找她。原原一边挥手一边说陆未晞你快点哦。
原原从来不习惯叫她未晞,永远是连名带姓的陆未晞,像是在称呼仇人。
伊人的神色郑重,说,“音乐节我要和南楷钧子佩他们一起表演。”
未晞说,“哦。”
伊人说,“还有苍锦。”
未晞就装出一点惊讶的样子,说,“你和苍锦和好了?”
伊人带着一点愧疚的神色,仿佛她背叛了未晞,说,“嗯,一周前,她对我说……”
未晞打断她,“伊人我先走了,去晚了食堂就没饭了。”然后飞快地跑下了楼,把伊人的表情甩在身后。
伊人和苍锦她们开始排练,往往选在周末。伊人邀请未晞来看,做他们唯一的观众,未晞推说自己周末有事。伊人说,“你能有什么事?”说这话的时候挑着眉,含着笑,像是主人在看宠物表演。
未晞说,“我约好了和原原一起看电影。”
伊人收起笑,说,“哦,那你去吧。”
音乐节在周六晚上举办,学校吝啬到不愿意占用一点正课时间。舞台就搭在主席台前面,观众席的凳子上印着宝岛眼镜的广告。伊人的朋友是学生会的人,给未晞弄到了前排vip的票子。未晞那天穿着南高的秋季校服,就是那种毫无特色相当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工人服那一种,工人蓝上是黑色的杠。坐在她旁边的女孩子应该要么是主持人要么是表演嘉宾,她蹬着一双差不多十厘米的亮闪闪的细高跟,穿着白色的小礼服,整个雪白的脊背都露在外面,她一站起来未晞觉得自己眼前都黑了,她得仰视她。未晞深深地感觉到什么叫相形见绌,有种逃跑的冲动。
后来未晞才会知道,她的自卑深入骨髓,她痛恨一切人多的场所,比如地下通道,比如火车站,比如公园广场,又比如这种大型文艺活动。她害怕人潮淹没她,她呼救却没人可以听到,大家都带着笑走自己的路,她被冲散被肢解被覆盖,变成人群中最不起眼的那个之一,消失了也没有声音,就像灰尘落入海洋。
她觉得舞台的光影和人群的呼喊都在自己的眼前耳边跳荡,渐渐地失明失聪,两个跳街舞的男孩子带动全场情绪,喝彩声山呼海啸,主持人宣布接下来表演的曲目是《yellow》,表演嘉宾……
未晞像是早孕反应似的捂着嘴站起来冲出了观众席。她打开厕所的门,把背抵在门上,觉得喉咙烧得难受,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来,她像是快要溺死似的把头浮出水面大口呼吸,像是哮喘病人病发。
有人在外面敲门,一个小小的声音传来。
“学姐,你还好吧?”
阶梯教室被临时充用为化妆间,表演完毕的伊人对着镜子取下假睫毛,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问南楷钧,“看到未晞了吗?”
南楷钧坐在桌子上,闲垂着腿,头发被喷成蓝色,身上是一件不规则设计的黑色衬衫,丝绸料子泛着光泽像是映着月光,脖子上还围了一条长长的白色领巾,破洞裤子露出膝盖,他挽着袖子说没一首歌唱完了我都没找到她。
与南楷钧相比子佩的打扮就显得正式乖巧许多,白衬衫黑长裤,头发是自然的黑,自然的垂,子佩说,“我得先回去了,物理老师还布置了两张卷子。”
南楷钧说,“去吧去吧好孩子。”
苍锦也在吊带裙子外面穿好外套收拾好东西说,“那我也走了。”
南楷钧摆摆手说,“去吧去吧,趁你的子佩还没走远。”
伊人穿好外套,说,“我得去找找未晞。”
南楷钧晃着双腿,“未晞那么大个人了,你还怕她被拐走啊。”
伊人说,“以她的智商也不是没可能。”
南楷钧跳下来,拍拍手,“好吧好吧,那我也去帮你找找呗。”
一个女主持推开阶梯教室的门,对着里面大声喊,“十八号十八号在不在?一年级的曲汶!曲汶在么?”喊了一通没有人回答她又关上门出去了,喃喃着马上就轮到她了跑哪儿去了真是的……
没一会儿曲汶就跟着冲进来,急急忙忙地往自己身上戴耳钉换衣服,尖叫着啊啊啊我要晚了我要晚了。
南楷钧经过她的时候跟着拍了拍她的肩说你可快点吧刚主持人找你呢。
曲汶一边对着镜子往头发上喷啫喱水定型一边说,知道了知道了,百忙之中还停下来看了看南楷钧说你今天真帅。
南楷钧捏了捏她的脸说,“小家伙今天真乖。对了你看到未晞了吗?”
曲汶说,“未晞学姐啊……我在厕所碰到她,她好像出校门了,说是想出去透透气。”
南楷钧和伊人在校门口分手,一个往南,一个往北。
南边的有涪江路的那座天桥。
在北边无功而返的伊人到南边来找南楷钧,她走上那座天桥,看见未晞抱着南楷钧,把脑袋埋在他怀里,她的声音飘出来传到她耳中,她说,
“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后来未晞躺在伊人的怀里,她们穿同款的小吊带,光着胳膊腿儿图凉快,一起腻在凉簟上,未晞从手边的果盘里戳了一块西瓜喂到伊人嘴里,坏兮兮地说,“那当时我和南楷钧交往,伊人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伤心了好久的!”
一直嘻嘻笑着的伊人面上忽然浮现出一种哀色,她说,“未晞,那时你就像一个稳定柔软的存在,在一个地方不远不近,不离不弃。如果我真的触碰了你,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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