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川背对着院门站在院子里,像一匹孤寂的狼。当然这匹狼也没纠结太久,就转身打开了院门去解决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几乎没多耽搁一秒,三娥灵活地站上矮桌,轻轻拨开窗户上的栓子,推开的时候尽量不让生锈的合页发出吱呀噪音,随后轻轻一跃落到后院的泥土地上,像个轻功极佳的高手一般。
听墙根儿的确不道德,可这第一手资料实在磋磨得她心痒,也不是第一次听何同川的墙根儿了,自己人不用太见外,她的道德标准遇到何同川也是江河日下一泻千里。
三娥猫腰小步溜边儿蹭到院墙拐角处,蹲下来,堪堪看见明黄色的一缕衣襟和一双长腿。
那双腿几次三番地前进后退,“同川,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离开你们的,是我家人非要我回去……你相信我……”
“如果你愿意,就好好说话,不然就等你什么时候平静下来我们再谈。”何同川几次三番将那具贴上来的人影又扯开送回原处。
竟然对我的男神松手动脚,哼,不对,人家连孩子都生过了的,三娥气结。
“让我回家吧,我保证以后好好对你,好好伺候娘,好好养大杏子,好好跟大嫂相处……”
“我不是要和你说这些,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带好东西,我们去村里开个证明和介绍信,然后离婚。”何同川的语气不怒不哀,只是平淡得让人心凉。
“就是因为那个买来的丫头是吗?所以你不要我了,你变心了,同川,她都还没长开,她究竟哪里好?”
何同川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不配提她。”
“好啊,何同川,我才离开,你们一家人就合起来欺负我,居然为了一个买来的丫头不要我了……我林巧珍不就是在娘家住得久一点吗?至于你们就这么对我吗?”
何同川冷冷地嗤笑,“住得久一点?我从前是瞎了,但我还不聋,你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丑事我一点也不知道吗?既然你跟那个男人在城里过得好好的,不如就安心地离了婚嫁给他,我只当自己从认识你那天开始就瞎了眼。”
“不行的,同川,我知道是我不好,但我回来了,你不能让杏子没有娘,后娘怎么可能像我一样疼爱她对不对?”女人继续毫无逻辑地哀求,“当年你很喜欢我的对不对,你带我去山上捉萤火虫,给我编漂亮的花环……”
“这些我都忘记了。”何同川打断她,“我来见你只有一件事,和你离婚,我说完了,再见。”
不管身后喋喋不休的碎碎念,何同川反身进了院子,重重地关上大门。
三娥听见有人敲自己的屋门,坏了,她三步并俩,匆忙从窗户跳进屋,拉开门栓,“你,有事吗?”
何同川微微侧身,看见大敞的两扇窗户,“开窗睡觉不冷吗?”
“唔,我刚听见屋外有只猫在叫,想看看怎么回事……”
何同川不请自来地踏进屋子,抬手替她关好了窗户,随即不经意地朝矮桌上一抹,蹭了一手新鲜的泥土,他颔首偷偷地笑了笑。
“我,没什么事,额,刚刚的事我想那只猫已经告诉你了……好好休息,这回应该可以好好休息了吧。”
何同川迈着大步走出屋子,三娥两眼一闭颓丧哀怨地坐在床上,看来是被他发现了,自己怎么这么笨?!
他说要和林巧珍离婚,这个三娥听明白了,如果他们在法律上彻底撇清了关系,那这颗白菜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捡走咯?不行,她还没有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可以被人截胡的机会还很多,嗷——
*
第二天一早,三娥开院儿门的时候提着一口气,生怕门开了看见跪在门口或睡在门口的望夫石一枚。还好,没有,那口气被放心地吐出来,轻松地一转身,就看见何同川站在厅屋的门口冲他咧出一个朝霞般的微笑。
“我帮你做饭。”他手脚麻利地拾柴烧灶,三娥默不作声地在一旁洗米切菜。
浓稠的菜粥做得,三娥刷净那口大锅,用锅铲扣了一块儿猪油搅在锅里慢慢融化,然后将撒了葱花的蛋液一圈圈浇下去,摊出一张又大又圆的鸡蛋饼,巧力一翻,另一面已经虎皮金黄,鼻子眼睛添油加醋地向大脑汇报这道菜的鲜香美味,惹得行动滞后的嘴巴分泌出旺盛的唾液。
何林子站在院墙根儿浇尿,这孩子跟小狗似的只认门口那颗小槐树,一阵冗长的水声之后是一声大叫,“娘——那个坏女人又来了!”
三娥正在盛蛋饼出锅,忽然就右手一抖,一大块滚热的蛋饼偏出碗口,盖在她的左手上,“嘶——”
她这痛呼得十分隐忍,下意识地不想让那个人碰巧看到她的笑话。刚把粥送进厅屋的何同川返回来正好在院门口与林巧珍来了个不期而遇的对视。接着听见三娥那低低的一声惊叹,赶忙推开厨房的门跑进来。
“给我看看。”他扳她的手。
“没什么。”她不妥协,执拗地垂着胳膊。何同川干脆蹲下来,看到她左手虎口处的绯红一片。
他拉着她快步走出厨房,舀了满满一瓢的冷水满满浇到她烫伤的地方,“可能会起泡,起泡了千万别弄破。”
“同川——”这一声既有柔情又带悔意,情感色彩十分浓郁,却听得三娥一个寒颤。
何同川冷落地转身,“你东西带了吗?”
林巧珍朝三娥投来一记锋利的眼神儿,瞬间又切换回无辜的模样,“我不会跟你离婚的,同川,咱俩孩子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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