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票弄好了,最后一个问题也随之出现,那就是要找一个合适的买家。
当初背胶的问题困扰着赵启明,他还没心思想这个,现在才发现要找到个可以脱手的对象,也是件令人头疼的事。
赵启明的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把交易所里十来个新老“票爷”全翻了个遍,首先排除的人是李胖子和许大爷。李胖子是知情人,而许大爷是个心地善良的老头,对自己的帮助很大,就算他看不出来,这么做也实在太没良心了。
包括刘光伟之类的几个人也都被一一排除在外,他们都有利用价值,东西毕竟是有问题的,迟早会露馅,虽然行里的规矩是钱货两清不找后账,但得罪了他们对自己的名声不利,不论怎么说,今后的生意还是要做的。
接下来,他想到了黄大牙,这个家伙不仅人见人厌,而且算是个新手,赵启明脸上露出了坏笑,坑他一把,自己连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他又反过来想,为什么自己认为坑到许大爷头上就会感到没良心呢?换作别人,肯定不会在这个看起来理所当然的小事上动脑筋,坑害帮助过自己的人,这种恩将仇报的做法不符合lún_lǐ道德。
但自认为研究过社会心理学的赵启明认为,这个问题有待探讨:究竟是不能这么做,还是自己不愿意这么做呢?这两个出发点有着本质的区别。
他换了个角度问自己:假设被坑害的对象没有选择性,只有许大爷一个人,自己会不会干?
想来想去,他拿不定主意。被自己搞得有点迷茫的赵启明苦笑了一声,最终放弃了深入思考的念头,看来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成为古书上写的那种恩怨分明的义士了。
这个星期六下午放学,赵启明去了趟邮市,这是他近一个月来第一次在交易所里露面,虽然阴冷的天气把他冻得浑身发抖,但远远看见交易所的大门,他心里就涌起一股暖意,身上也不觉得冷了。
交易所里的人出奇的多,就差没把那间小房子给挤炸了,看见如此火爆的场面,赵启明心里由衷的感到高兴。
刘光伟、许大爷、李胖子、黄大牙等人全都在,赵启明很想跟他们打个招呼,可人太多了,他又不想往里面挤。许大爷隔着人群慈祥的冲他笑了笑,看到他的笑容,赵启明大声喊了一句:“大爷好!”
这句话让正在忙碌的李胖子等人都听到了,他抬眼一看,正是自己要找的赵启明,急忙喊道:“小赵!你先别进来,我找你有事!”
赵启明站在门口等着,脑子却转了几圈,难道是要自己还钱?李胖子一身肥肉,好不容易从里面挤了出来,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胖叔找我有啥事呀?”赵启明问道。他要是真的要钱,自己只有把那本抵押的邮票全给他,总之在猴票这件事情上不能亏本,大不了今后赚到钱再重新买回来。
“上次那五个猴票方联还在你手里吗?”他小声问了一句,的目光中流露出明显的期待。李胖子一张口,赵启明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还在,怎么了?”赵启明想听听他怎么说。
李胖子说道:“最近行情又涨了,上海邮市一张全品相的猴票已经炒到了四百,你手里的那些我给你三千八,怎么样?”涨价的消息在交易所里已经是尽人皆知,但除了李胖子,没人知道赵启明手里有五个方联。
赵启明眼睛一亮,算下来每一枚划到一百九,可他对第一句话更感兴趣,要是自己手里的按全品相出手的话,那可就赚翻了!他决定先不卖:“既然这样,我再想想。”
“现在的行市不稳,说不定哪天又掉下来,你不知道这里面的风险呀!趁着现在价位高,我也有办法帮你处理了,要是晚了可不一定有这价。”李胖子继续诱惑着他。
“可三千八我还是亏呀!”赵启明确实不想卖,可又不好强硬的拒绝对方。
李胖子摇头道:“三千八已经到顶了,再高我也不敢收。你考虑一下吧。”李胖子不想逼得太紧,赵启明这个小家伙算得比兔子还精,邮市的人没几个不知道的,先晾他一下再说。
赵启明感激的说道:“谢谢胖叔想着我呀!我要是出手,一定只卖给你!”他给李胖子吃了颗定心丸。
李胖子点了点头,又回去做生意去了,今天人特别多,耽误时间就是和钱过不去。赵启明慢慢挤到许大爷的摊点,跟他聊了起来,打听到一些更为具体的消息。
最近这一个月,以猴票为首的小票和梅兰芳《贵妃醉酒》为首的小型张,开始疯涨,在上海市场的成交价几乎翻了一倍,带动了整个市场的火爆,所有的邮票品种都有一定程度的涨幅,发行量小的邮票每天的行情都在攀升。
许大爷认为这是有大量的资金冲击了邮票市场,才会使邮市进入了一种不正常的发展状态,肯定维持不了多久。赵启明嘴上没说,心里却不这么想,这几年捣腾生意挣大钱的人多了去了,直觉告诉他,这些人一旦尝到甜头,肯定不会轻易收手的,行情还会再涨。
当几年后赵启明真正进入做生意的阶段才明白,当年邮市的火爆,从经济学上来说,是资本运作的结果。九十年代初那两年邮市的繁荣景象,也是中国市场经济初期,资本运作的第一次尝试,紧随其后的,便是股市的疯狂。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年时间,而他,正是有幸参与到其中并见证了这段历史的幸运儿之一。
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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