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我刚刚睡觉做噩梦了,梦见爸爸说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要等我长大才肯回来,我不喜欢这个梦,我好害怕……”
冷年年半跪在地上。顾安安把脸埋在姐姐的肩膀,呜呜哭了起来,“我要爸爸,我要妈妈……”
她轻轻拍着顾安安的肩膀,一边为他顺气,一边忍着泪水安慰他:“安安要乖,爸爸他会永远守护你的……”
中午过后,等顾安安再次睡过去,她轻轻把他抱进儿童房,托付给早已泪流满面的武嫂。
这不是武嫂第一次在顾家感受逝者的悲痛,她忍不住劝慰冷年年:“小小姐,有句话,顾老爷子当年离开的时候,他对宵良说过。如今宵良不在了,我想转说给你听听——年轻人啊,过好这往后的日子,就是对我们这些老家伙最大的孝敬。”
“谢谢您,武阿姨。”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
冷年年没有听从闵斯澈的建议留在顾园入梦忘忧。她不能忘,不想忘,也不敢忘。
她走进地下车库,取出自己在上班时惯开的奥迪,一路疾驰向东。
江河入海之处,渐渐闻到海风的气息,方向盘再一转,她将车子开上了鞍江大桥。
海风在她耳边呼啸,她不知道,24小时之前,当她的叔叔顾宵良同样将车子开进这条死亡之桥的时候,海风是在他耳边唱歌,还是在他耳边哭泣。
出事故的桥段早已恢复了通行,车来车往,没有人再记得曾经发生过的悲剧。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幻想,迎面驶来的车子,也能稍微“失控”一下,让她也体验叔叔彼时经历过的绝伤。
然,真正等在她前面的,是一辆低调的越野车。程农农一身白衣白裤,站在大桥外侧的临时停车道,迎接着她,身姿笔挺,像一株孤零零的小白杨。
接到约定信息的第一时间,程农农就赶了过来。他早早地等在这里,酝酿了一肚子的话,却在看到她的瞬间,烟消云散。
舌尖只余二字,“年年——”
冷年年走下车,拂了一把被海风吹乱的长发,她指着变形的护栏和残缺的坑洞,“这里……就是我叔叔出事的地方?”
程农农点点头。路面的血渍、碎石,残渣,已提前被处理干净,他有点庆幸,没有让她看到更多的残酷。
冷年年往前跨一步,弯腰将半个身子探到栏杆外面,去看桥下的滚滚江水。
程农农吓了一大跳,想要冲上前抱她。她却很快收回了身体。
“证据资料,都打捞上来了吗?”
她的语气比早上在机场见面的时候,已经冷静太多了。
冷静得让他害怕。
“嗯,秦韬叔叔已经第一时间,将证据备份送到了纪委。公安部门也发出了对唐宗业、杜梅夫妇的拘捕令。唐氏名下所有的灰色产业被查封。一个小时前,经过审讯,唐家夫妻俩已经承认了所有的犯罪事实,包括他们对顾孝春、对静女花嫁的经济诈骗……”
这是用顾宵良的生命换来的大获全胜,但是没有人在心里觉得轻松。
“我叔叔的车祸,真的和他们有关系?”
程农农咬了咬牙:“‘赢家’娱乐的安保口供,开车撞击顾叔叔的那个混蛋,欠唐列将近百万的毒资和赌债,曾放言,愿意以命抵债……”
冷年年绝望极了:“所以安琪阿姨的话是真的,他们监听了我叔叔的电话,是我让叔叔暴露了行踪,是我害他走上了不归路……”
“不是的!都怪我,是我们程家对不起他。”程农农终于忍不住上前,将情绪失控的女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如果我们能早点对唐家动手,如果我们能提前发现顾叔叔的打算,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冷年年努力地自我平复。她瞪大眼睛不肯眨眼,想让海风快一点风干自己的眼泪。
“遗憾的是,唐列在得到消息之后,利用属下的掩护,乔装逃跑了。程家的人在联合警方,二十四小时全城追捕,你放心,我们不会放过唐家的每一个坏人!”
“是吗,也包括唐柔,唐大小姐?”
程农农不明所以,仍旧依据事实为唐柔说话:“早在警方行动之前,我们已经在调查唐家的产业。唐柔毕业后一直在家啃老,没有参与唐家的任何商务经营,没有任何违法记录。”
“对,每天吃喝玩乐,晒晒成双成对的袖扣,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公主命!”冷年年语气嘲讽:“那现在呢,既然程少一开始在家族危机的时候,选择和唐大小姐周旋,那现在唐家树倒猢狲散,你是不是要反过来照顾一下落难公主?”
羞愤与惊怒,令程农农脸色发白:“为什么要这样猜度我?她没有参与唐家的违法行为是事实,并不是我偏袒她。我跟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同学之外的关系。我的身体我的心,从来就只爱你一个人,只属于你一个人。就算……”
就算……你与赫晏之在东京暧昧如斯,我也不愿怀疑你,猜忌你。
但这句话,程农农选择憋在心里,不愿说出来火上浇油。
这样明确的爱,冷年年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惜,今时今日的她,自认为,她再也不配拥有。
她坚持挑衅:“但是,你最初的行为已经说明,与你程家的荣辱利弊相比,我们的爱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两个人相爱,即使背对背,伤人的话也会反弹,也会一箭刺伤两颗连贯的心。
她闭上眼睛,仿佛看见顾宵良在海岸线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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