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冲冲出门的时候,八大蝗商迎面就撞见了没资格去阳和参加会议的三个张家口地头蛇,宣府知府刘永祚、副将孙尚智和参将石天林,手里都提着礼品,看样子是一起来给这两个活宝掌柜拜年的。双方见面,范永斗讥讽的问道:“三位大人,朝廷命官来给两个布衣商人拜年,这还真是少见啊。”
“范大掌柜的,你就别笑话我们了。”孙尚智哭丧着脸,低声答道:“我们派人进京打听消息,这两个家伙确实是我们顶头上司的亲戚,还很能说上话,去年在张家口没赚到钱,写信回家告状,结果我们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在京城还吃了瓜落——兵部的钱主事直接放话,他那个外甥在张家口再赚不到银子,我和老石就得到宁夏去剿灭乱贼了!那地方的风沙比张家口还大,乱贼又闹得那么凶,我和老石可都不想去。”
“钱主事直接说了这话?那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他的外甥在张家口在生意?”范永斗有些惊讶的问道。孙尚智表情更为哭丧,低声答道:“也该我倒霉,天启六年钱主事的外甥到张家口做生意的时候,钱主事就给我写过一封信,叫我照顾他的外甥,可是不知道那个驿站出了问题,竟然把这封信给弄丢了!害得钱主事以为我收到了信,我又不知道他的外甥来了张家口——他娘的,本来这次宣府总兵换人,我很有希望的,可就因为那封信丢了,就便宜了姓黑那个杂种鞑子!”
“信给弄丢了?”范永斗苦笑,心说这个孙蛮子还真够倒霉,驿站丢失公文信件的事是常有,可是偏偏丢掉了这封关系到孙尚智前程命运的书信,也算是倒霉到了极点。那边孙尚智则又偷看一眼正在和王大宇说话的刘永祚,附在范永斗耳边低声说道:“范大掌柜的,姓马的那边,你可别让我为难,那个姓吴的那边,你也得小心——我收到消息,吏部的张堂官给刘永祚的人放话了,照顾好张堂官的侄子,干完这一任,张堂官可以考虑把刘永祚调到扬州去,那地方可比张家口更肥,恐怕刘永祚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会死保这个姓吴的。”
“操!这两个怂娃一文一武,倒也把张家口的文武官员都吃死了!”范永斗心中益发郁闷——范永斗也有张家的情报网络,也曾到京城打听过张瑞图和钱元懿的情况,而张瑞图的管家和钱元懿本人也都亲口承认,他们是有这两个亲戚,从小娇生惯养文不成武不就,当不了文官也做不了武将,所以才放到张家口来做生意,发点小财,而且还特别交代范永斗的使者,要范永斗这个张家口头号大掌柜对这两个子侄多多照顾,将来定有重谢。也正因为如此,范永斗才没有象往常那样下黑手收拾这两个活宝掌柜,直接让他们从张家口消失。
“东家,东家。”范永斗等人正心事重重的在来远堡街上闲逛的时候,范永斗的得力助手陈大并忽然快马跑了过来,在范永斗面前跳下战马,附到范永斗耳边低声说道:“东家,快回家去,大金皇帝的使者来了,在咱们家里等着,要立即见你,还有其他七位掌柜!”
“大金汗的使者来了?对过暗号凭记没有?”范永斗紧张低声问道。陈大并苦笑答道:“东家,不用对暗号和凭记了,因为这次来的是大人物,小人在盛京见过——宁完我宁先生!”
“宁完我?!”范永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大金三大汉臣之一的宁完我亲自出手,看来这一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了!想到这里,范永斗忙向旁边的几个蝗商使个眼色,一起骑上快马,打马赶回位于张家口的自家宅院。
八大蝗商一路匆匆跑到张家口关门前,正好有一队打着吴记绸缎庄的马车出关,虽然马车上装的都是长条木箱,车轮印也非同一般的深,一看装的就不是绸缎,可那些严格盘查其他商队的明军士兵却连理都不理,直接就挥手放行。八大蝗商正羡慕间,其中一辆马车的车轴忽然断裂,马车一偏,木箱摔在地上破裂,一根佛朗机小炮的炮管也滚了出来!
“火炮!”不知多少人惊叫起来,那些吴记绸缎庄的伙计也全部呆了,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们车上竟然是这种杀头的玩意。那边看门的明军士兵也全都楞了一下,迟疑着盘算是不是应该上去把这些胆敢大摇大摆走私军火的商队伙计拿下。这边范永斗和王登库等蝗商也是目瞪口呆,他们以前是走私过军火,可都是些火枪三眼铳之类的小型火器,象佛朗机炮这样的中型武器,他们可是想走私也找不到货源——大明军队有规矩,火炮火枪必须由太监监军掌管,那些监军卖几支火枪倒是有胆子,可是叫他们卖炮,就是杀了他们的头也不敢了。
“什么火炮?这都是木材——只是看上去象是火炮。”一个吴记绸缎庄的班头站了出来,大模大样的喝道:“把木材搬上车,继续走。”
“木材,是烧火用的木材,不用管。”那边守关的明军将领也叫了起来,指挥着士兵继续盘查其他商号的车队,压根不去理会那近在咫尺的佛朗机火炮,任由吴记绸缎庄的伙计把佛朗机装上其他马车,大模大样的当众离去。见此情景,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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