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随着地震缓和下来的状况,似乎开始雨过天晴。但一切尘埃落定却是在三天后,我好像又成了一个游民,无业也无家可归。
村子被毁的七七八八,再重建不是不可以,但村子里大多六旬以上的老人已经没有那个力气再去折腾。政府大开市门,意思是让这些老人去疗养院,小孩子都送寄宿学校,至于费用什么的,不还有那一千万嘛。
算盘打的好,可又有谁会领情呢,村长综合了下意见,到镇子里跟镇长商量一下,看可不可以收容他们,他们愿意出资给镇子里建个小学。毕竟比起市里,镇子更亲切一点。
两边一合计,拍板定案,镇上轰轰隆隆的开始建学校!结果倒是大家喜闻乐见。
村长问我要不要留下来,我立在裴渡的病房门外琢磨良久,还是没有办法点头。村长向病房里望了一眼,了然轻笑道:“小庄啊,三年已经不短了,是该回去看看了。”
裴渡并未受太重的伤,只是一些擦伤和轻微的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一两天,这两日他病房的门槛也差点被踩烂,上门探病的人络绎不绝,送来的慰问品都够我当饭吃一个星期了。
病房里围那么多人我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就溜了下去在icu病房前蹲点,等着探视陈奶奶。
陈小火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倒是一昔之间长大不少,安安静静地坐在长椅上,像是个断了线的木偶,我除了陪着他,连安慰的话都觉得多余。
我从icu出来,边擦眼泪边脱无菌护衣,一抬头就见宁远靠在电梯旁的垃圾桶旁抽烟。姿势落寞,眼里像是有种叫做“悲天悯人”的情绪,这种情绪在他身上出现倒是稀奇。
“没想到你还会抽烟啊。”
他眼神一转,轻蔑一笑,“十八班武艺,样样精通。”随手在垃圾桶的石子上摁灭了烟,说:“走吧,你家大爷要吃秦记的粥。”
“大爷”说的当然是裴渡,自从住了院后,傲娇的跟只孔雀似的。
宁远这两日一直在帮着村长忙学校的事,跑前跑后憔悴了不少,打着方向盘还在哈欠连天,我紧了紧安全带往后贴住椅背。
他斜睨了我一眼,故意加了车速又猛踩刹车,惯性把我往前一冲,就听到他放肆大笑,“哈哈,刺激不?”
蛇精病!一点都想不通明明是个温润如玉的偏偏佳公子,到底吃错了什么药才变得疯疯癫癫神经兮兮。
正值红灯,我借机掐了他一把才算解气。
车窗外华灯初上,估计今天是周末的原因,连过马路的人都比平常多了一倍。
“你往后有什么打算?继续留下来支教嘛。”
宁远突然平静温和的问话响起,我一时还不太习惯,愣了一下才下意识的回答他:“不知道,反正应该是不会留下来支教了吧。”
他踩下油门,“因为裴渡?”
我把视线投到窗外,从后视镜里看外面的车水马龙,这次倒是没有任何犹豫,“恩,因为裴渡。”人好像在经历过生死一瞬时,好像都会变得通透很多,过往那些云烟,确实是无关紧要了。
宁远没有再接话,气氛就沉了下来。
不过,被他这么一提,突然想起来这几日乱七八糟的事,有一件事被我搁置了,但却分外清晰。
“宁远,你未婚妻……去世了?”这话我问的小心翼翼,因为我自己都不能确信我当时有没有听错。我曾经在他办公桌上看到过他和一女孩的合照,大概那个就是他未婚妻。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攸地一紧,唇角本来残存的笑意彻底抿成一条直线,我刚要打哈哈把这个话题带过去,车子就猛地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到了。”他语调冰凉,双手还死死地掐住方向盘,“你去买吧,我在这等你。”
我转头一看,秦记的招牌在门灯下清楚明亮。
秦记是y市最著名的粥楼,每天来等餐的人也是络绎不绝,迎宾小姐塞给我一个号码牌让我在旁边稍等一会儿。
512号,这是要等到明天早上嘛……
坐了一会儿,我看了眼外面停在路对面的车,车窗漆黑,完全看不见里面的人的思绪。
“480号,480号还在吗?”迎宾小姐扯着话筒叫喊,她手里还捧了份打包好的海鲜粥,“480号在不在?”
喊了五六遍,还是无人认领,坐在我旁边的大妈揉了揉手跃跃欲试的样子。我灵机一动,赶紧抢在她前面奔上去,“小姐,480号走了,方便的话你把这份粥给我行吗?”
她只犹豫了一瞬便取了纸袋装好给我,毕竟有人买单总比跑单来的好。
我回到车上,宁远显然是有点诧异,他左手夹了根烟搭在车窗外,见我进来,便扔了烟头发动车子,嘀咕一声:“这么快。”
我笑嘻嘻地说了下原委,一个字都不敢再提他未婚妻的事,怕不小心再踩了雷区,每个人都有点*,人家不想说就没必要刨根问底。
回去的路上多少是有点尴尬的,我装鸵鸟抱着食盒缩在椅坐上努力减少存在感。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辞了工作来这里。”寂静的空间里,他的话并不是疑问语句,似有故事要娓娓道来。
我乖乖配合,“为什么?”话音刚落,猛然想起来,“你说是受人之托……”
他抽空偏了头望过来,含了笑说:“你还不知道吧,裴渡跟我是高中同学。”
我猛然一怔,那他的意思是……
“上高中时,当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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