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将仅剩不多的时间一分一厘地浪费下去吗?
“炟霐修戾,娑驮婆诃……”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住颤抖的内心,继续念出口诀:“速往无量光佛刹,放逸虚空业障消。众生所惑,梁溪岁末,砚始智周,灭尽无煜。是当之现,是当之现,是当之现,是当之现……”
我已许久不令术诀,当真临着紧要关头将术诀念出来,竟觉得非常不真实,一颗心悠悠提着,紧张得手心发汗。按理说,当我念完‘是当之现’这四个字后,珈蓝应即刻现身。当年皓晖同志将那匕首赠于我,我便是它的主人了。往后又给师父瞧了几眼,他说珈蓝的煞气委实重了些,不适宜我这样稀里糊涂的女娃娃,便在匕首靠近刀柄处刻了一个“霐”字,说是拿元始天尊的三清境界来压制匕首的煞气。
我念了好几声,又喊了几下子,手里并没有凭空多出一把匕首来。哪能那么容易呢?旁人修仙沐浴斋戒日日早起,我非等着太阳晒屁股了才懒坨坨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能一样吗这口诀念了几遍没起什么作用,太正常不过了。倘若真起了作用,那才叫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正这么想着,右手陡然一沉,手里多了一件冰冰凉凉的器物。
我低头,竟真的是珈蓝!
珈蓝的刀柄比一般的古代匕首要长,挥舞起来平衡感非常强,而且很能着力。师父说,那是因为在铸造过程中,铸刀的工匠特意将刀的重心落在刀颈处,刀身两侧的重量均匀了,使用匕首的人便能任意变换手型挥舞;又由于刀柄较长,使刀之人便能在较狭窄的空间内创造出可怕的刺穿和切割能力。
珈蓝被我紧紧攥在手里,泛着幽幽青光。想来,这大鲸同我无冤无仇,我若一鼓作气将它的命门刺破了,等于毁了人家好几世积累的修为。可那团深红就这么在我头顶上方一瞬不瞬地跳动着,我若不刺下去,半刻钟后被大鲸的胃液消解掉的,便是我了。我估算了一下,我同那团深红的垂直距离大约有三四米,若是攀着周围的血脉筋骨,再借些力,并非不能达到。我的手试探性地攀上一处较为粗壮的血管,脚上用了点儿绵力,便贴着大鲸的皮肉了。往日里我虽懈惰,脚上的功夫却没闲着。登山、攀岩抑或爬墙、翻窗,只要是跟脚力有关的,我都留心锻炼着,生怕关键时刻逃不了小命。
我爬了约有五分钟,那团深红离我仅一尺多长。就在我快要接近那团深红时,唱经声骤响,光线大涨,晃得我有些头晕。我顾不上眼睛还紧紧闭着,抬手便往那团深红刺去。大鲸敏感地左右摇晃起来,显然是发现了我的意图。我单手死死拽着身旁的一根经脉,以防自己凌空落下去,另一只手握住珈蓝朝那深红密密扎去。
手起刀落的瞬间,我划开了大鲸一处的皮肉,鲜血淋漓。可待我再回神,那处皮肉竟已完全长好了。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古书上说的果然没有错:鲸,是海中的大鱼,大的身长数千里,小的身长数十丈,眼睛硕大无比。它于忘川这河海数万年间沉浮,修成了不腐不朽之身。这也是为什么,猎物一旦遇上大鲸便难逃宿命的原因。等闲的猎物落入大鲸之口,势必想方设法划拉开大鲸的皮肉,弄出一道口子,以便逃生。可大鲸若遇上伤口,总能迅速愈合。因此猎物刚划拉开大鲸的一层皮肉,往前挤进了一寸,准备划下一道,上一道口子便闭合了,如此往复,猎物便生生被大鲸的皮肉挤在中间,窒息而死。
珈蓝不愧为名仕之刀,着力稳健,锋利无比。我没用多少力气,便将它深深刺进了那团深红,顿时温热的血浆喷涌而出,全扑在了我的脸上,唱经之声戛然而止,大鲸死了。古书说,大鲸死后,嘴会因肌肉组织干枯萎缩而自动张开。因此,只要我朝着光亮漏进来的方向前进,我便能顺利逃生。我用脚在那团深红绵密的组织上扒拉了几下,确定再无危险,便越过那团深红继续往上攀爬。快爬到顶端时,我的脚踝忽然被经脉缠制住了,不免有些心急。魏延他,肯定急疯了,他可千万别想着用——打住梁砚,别再自欺欺人了,魏延究竟爱不爱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一想到这,我拿起珈蓝就狠狠往大鲸的皮肉上扎,一边扎,一边向上使劲着力,可脚上的力道还是很强硬,甚至有些霸道。我低头试图查看,却被大鲸从生的经脉挡住了视线,我索性单手挂住一条经脉,回身提着匕首坎向那块制住我的经脉块。这一回身,竟将我吓得毛发倒立,憋出一身冷汗。只见一团黑影忽然从一处经脉中跃出,朝我勘勘袭来。我反身一躲,提起珈蓝便是一刀。
“梁砚——我要杀了你!”这声音太熟悉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先是诱我好友幼清致死,尔后又几次三番地掳我、虐我,甚至要将我扒皮抽筋,拿我的皮囊去换和魏延的生生世世,除了姑苏臻,还能有谁?
姑苏臻肉身上的鳞羽已然长齐,究竟是成妖成魔还未可知。它枯槁般的手死死拽住我的脚踝,道:“梁砚,你拿中阴间的幌子将骗我到阴间!好毒辣的心!”
我望着眼前这具干枯空洞的腐败躯壳,肚中来来回回翻滚的怒气已承不住一刻:“姑苏臻,咱们今天就把该算的账好好算算!”
“若不是我被魏延的真火所伤,哪轮得到你同我叫嚣!原是我慈悲,想过几日再来了结你的小命,如今你却自己撞了上来!”
姑苏臻枯老的声嘶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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