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击出一阵强烈的白光——不好,珈蓝是魏延的命门!
我抬起眼,我将最后一点残存的意念都集中在眼睛上,凝注姑苏臻,盯着它的三庭。渐渐地,它手上的光开始弭了,双手如垂柳般挂下来。与此同时,我的视线消失了,极度的寒冷感使我下意识地得缩了缩身子。
短暂的休克过后,我已气若游丝。魏延将我的身子掰过来,眼睛里全是泪,豆大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砸在我的鼻梁上。
我好想笑,却发觉连张嘴的力气都快尽了,只得捡重点说:“把珈蓝……送到梁府……”
说完这话我本已预备撒手人寰,忽然想起些紧要的,只得又勉力睁开眼,吃力地道:“妈的……这会还没有梁府……随你吧。”
“宝匣,梁家的宝匣在哪里?”魏延喊我,喊得好大声。
“家……”我话还未完,忽然身子一下子变轻盈了。我于一片虚无之中沉浮,筛寻着那些若幽若暗的闸口。每一个闸口,都代表了一段故去的时间和记忆。
我凭着直觉在一处闸口停了下来。那是一间小庙,正午时分的太阳并没有照射在正殿,而落在了偏殿。两个女孩儿互相勾着手在殿门口张望着,那是毛都还没长齐的我和幼清。我赶紧拨弄出一束阳光使它从偏殿右边的墙壁缝隙里穿透出一条明亮的光路,无数尘埃在光路里静静翻飞。年幼的我被光路深深吸引,一个劲地跟幼清狂喊道:“幼清,你看这是不是丁达尔现象!”
待两个女孩入了阴世间殿,我便拿殿内黑无常塑像上的锁链弄出些铁链拖地的响声,然后走到幼清身边,凑近她的耳朵道:“幼清,结婚前可千万别去登山。”
幼清显然是听到了,但被吓得不轻,嘴里神神叨叨道:“小的只是好奇,跨进了阎王殿,希望阎王爷不要责怪,也希望阎王爷能庇佑我在阴间的祖先们。”
我走到幼年的自己身边,刚喊了一声‘九儿’,幼清忽然撺过来拉着年幼的我出了偏殿。我被阴世间的屏障束缚着,眼见她瞪着惊恐的双眼在描述些什么,我却一概都听不见了。一片模糊之中,我看见元集大师抬脚跨过了皇后祠门口的高槛,魏延跟着任队长的人马也进了大门,梁砚跟在他们身后。我赶紧飞到她身边喊了一声‘九儿’,只想引起她的注意,可她并没有回头。
“阿砚,快跟上我。”走在前面的魏延忽然朝梁砚伸出手来。她高兴地攀上前去,一把捉住他的大手。魏延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都揽进了怀里。
说到底,我是后悔的。
我就像是一个在时间的湍流里游弋的旅人,扔掉了最后一袋背囊,将整张脸都彻底沉进湖心中去。再往下,便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风停了,雪落了。
时间像是一潭死水般,彻底静止了。
☆、烟火
作者有话要说: 新更送上~~
我殁了以后,随着甬道慢慢飘向忘川。有一黑衣老者,穿蓑衣戴骨簪,乘小舟来接我。他站在横跨忘川的长桥上,递给我一把油纸伞,幽幽道:“几年未受我管束,竟成了这副邋遢模样。”
我抬眼看清来人,不由得呜咽一声:“师父——”
“小九,九儿。”师父淡淡唤了声。我被熟悉的声线逼得落下泪来,低声道:“曾以为再听不见师父喊我‘小九’,这下怕是要和师父作伴了。”
师父隶属经典派,古往今来,奇门遁甲,阅籍无数,是非常难得的学究派仙人。师父说我皮囊坏了,没人修得好,得将我带去一处叫琼荒的大陆,见一个故人。
“师父,若非我手中的珈蓝,你也未必愿意收我做徒弟,对吗?”我坐在小舟上,头枕着船脊。
师父摇摇头,道:“是我先选中了你,尔后才有珈蓝认主。”
“真的?”我喜笑颜开。
师父弯下腰,从我脚踝处解下赤鲤,放到嘴边呼啦一吹,变出满船活蹦乱跳的赤玉锦鲤来。他刮了我一眼,道:“拥有如此珍贵之物却不懂使用,也是一种浪费。来吧,跟我说说你的夫君。”
“啊?”我惊了一声。
“啊什么啊,婚姻大事你既没跟你父母讲,也没跟为师讲,任性成这个样子,我没打你就算轻了。”师父淡淡道。
“没什么好讲的。”我赧着个脸,涩涩道:“以为找到真爱匆忙结了婚,结果落了一身伤心,没熬到离婚就死了。”
“为什么伤心,为什么离婚?”
“自己作的,是我自己的问题。”我闷闷道。
“诶哟嘿,丫头长大了,知道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了。”师父眯起眼来,抚了抚下巴上的白胡子,道:“魏延来头不小,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碰上的。”
“师父你知道魏延?”我从船脊上直起身,道:“这脚链就是他给我的。”
“嗯。”师父点点头,道:“你讲讲吧,咱们到琼荒需些时日。我年纪大了,爱听八卦。”
“那便从白马寺初遇开始讲起吧——”我望着周围汹涌的忘川水,事无巨细,将事情经过慢慢道来。快讲完的时候,师父大手一挥,将我们坐的小舟从忘川河上腾起,看架势是要往天上去了。师父扭过头,喊道:“你若想彻底忘了他,就舀一口忘川水,喝下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犹豫再三,最后道:“还是不了,就这样记着也挺好。”
师父微笑着,不再说话。他变出一张网来,将小舟里的赤玉锦鲤全都拢到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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