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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相反,她的理智已然相信。
甚至,远远不止杀父之仇。顺藤摸瓜,一连串的事情应当都得到解释。
陛下杀了窦甯,窦归荑却悄然入了雒阳城。再然后,待到他发现窦归荑的存在,她已经被窦家重重保护起来。而为了继续酝酿着覆灭窦家的阴谋,他假意对她温柔,让太后安然以为,他会立她为后。
然而意外的收获是,他甚至还可以顺便利用她愚昧的相信,去改写这一场殊死较量的结局。
窦归荑每一寸毛发几乎都要颤抖。喉头已经感到几分腥甜。
她此刻十分厌恶这份抑制不住的猜想。
更加厌恶,会这样去猜忌表皇兄的自己。
但是,他。
原本就不是她的——表皇兄啊。
如果……如果他真的是欺骗……
不对,没有这种如果。
这一定会,要了她的命。即便只是想想,那种蚀骨的疼痛,也几乎要令她死去。
她抬眸,重新坚定无比地,看向行夜。
“我……既然可以为他背叛窦家,可以相信到将全族人的性命交付在他手中。”窦归荑大声地嘶吼道,伸出手如同疯了一般抓着行夜的衣袖:“区区一个皇后之位,又有什么不能放弃?!”
行夜从未见过窦归荑如此,他以为,他只是个在窦甯重重保护下,因蠢钝而天真的孩子。
但她似乎比看起来,要更加执拗。
如同坍塌了心中最重要的一根支柱,这个孩子,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眼底,多出了几分动容。
“我窦归荑向天起誓,愿一辈子无名无分,永不为后,只求留在表皇兄身边。”窦归荑咬着牙,眼眶欲裂,“如果是这样,你还要告诉我,是我表皇兄杀了我爹爹吗?!”
行夜整个身躯一震。
——你确信,让表皇兄失去我,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吗?
那一刻,行夜蓦然间感觉,陛下为这个人几番生死,做出不可理喻之事,原来是有缘由的。
这个名为窦归荑的女孩,如果不是体内留着窦家的血,他行夜以性命起誓,他一定会拼尽全力为陛下守护住这样的一个人。
在雒阳城二十几载光阴,他还没有遇到过像她这样的人,从来。
“我……”一瞬间,行夜竟然被她气势所慑。
啪嗒——
一颗眼泪砸在枯叶之上。
轻微的白鹰之声,让窦归荑蓦然抬眼。不知何时,白鹰飞向归荑若在位置的东南方越十里开外之处。
见着白鹰的异动,归荑若有所觉。看到白鹰已经找到了伯父的所在之处。
姐夫的脸蓦然间在她眼前浮现。
她似是终于顿悟了什么,顾不得腿上骨裂一般的疼痛,撒开腿猛然间朝着白鹰的方向跑去。
这一次,行夜没有拦她。
“罢了。”行夜缓缓地转过身,低语,“郑大人,到此为止吧。”
再回过头,望着女孩跛着脚奔跑的背影,微微敛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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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遍地,蛮夷血骨。寒风猎猎,风里满是血腥的气息,耳边杀伐之声不断,兵刃刺入身体的撕裂声远远近近。
断肢,残骸,涓涓细流不再清澈透亮,而是染成刺目的微红,潺然流向下游。
逆着光,颀长的身影定格在这一刻。
他的脚踩着窦宪的胸口,窦宪此刻一只手被斩断,而腹部插着两支利箭,口中吐着鲜血:“竟然……是你背叛……”
耿峣面无表情地望着窦宪,良久,叹息一般:“却没想到,你和窦栈临死前,都要用一样的神情,对着我说一样的话。”
窦宪眼眸骤然撑开,几欲开裂。
“栈儿……栈儿是被你……”窦宪被口中的血所呛到,呼吸不顺,却反手抓着腹部的利箭,猛然拔出划过耿峣的脖颈,他一个侧身险险躲过,一个踩脚,将还插在窦宪腹部的那支箭踩得更深,瞬间穿透过他的身体。
如同凌迟一般的痛楚。
“你娶……娶南筝……是为了……”窦宪似是猛然间想到什么,“我……的筝儿……她……”
耿峣微微勾起嘴角:“死了。”
他颤抖着吐出一口血。
“窦景和窦笃也不必多想,他们早在三尺之下等着您。”耿峣从怀中掏出沾血的兵符,看到窦宪脸色骤变,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手中也只有不足一万的兵马,如何对抗你这六万精兵,若非拿下你这位弟弟的兵马,又得到你那亲侄女关于你所在地的暗示,还真难以一举伏击……”
他轻然一瞥:“让我意外的是,您倒是真的十分相信我。”
窦宪浑身痉挛起来。
耿峣的刀高高举起。
“父亲大人。此番,是女婿不孝了,然而这雒阳城里,这样的事情想来您也没少做,便也体恤体恤我吧。”
“老……老夫乃大汉朝的大将军,却匈奴蛮夷千里,功勋斐然。敢问开朝以来,有哪一个人能够做到我窦宪如此境地?!……即便,即便是前朝的卫青霍去病,又有何可瞻仰之处……唯有我窦宪……我窦宪将大汉朝的疆土……”
耿峣眼睛微微眯起。
“看来,您还在做着沙场春秋之梦。”
耿峣有几分可悲地望向窦宪,“功勋斐然?那又如何。你的功勋,越是护住了我大汉疆土,便越护不住你自己的命途。”
“只要……只要老夫站在谁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即便是帝王也奈何不了老夫……说到底,你们在雒阳城里争的什么名,夺的什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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