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蹙。
“那么,我便不听你的。”蓦然间,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光一转,直直地盯着邓绥。
“什么?”她没听明白。
“争她。”他微微勾起嘴角,眼眸转向窗外纷扰的雪花,笑意变得温暖些许。
邓绥眉头皱得更深:“即便你落花有意,又岂改得流水无情?”
“我知道她一心扑在那陛下身上,可真如你所说,窦家逼宫,那刘肇成废帝,命之存否尚且不可知,我若真有意,他又岂能争得过我?”他轻笑一声,傲然凛冽,“日子长着,她对我,已经比一开始好了太多。我相信,这样下去,终有一日……”
“若是没有那一日呢?”邓绥打断他。
他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若没有那一日,又如何。”他虽是嗤笑一声,眼底却多了几分落寞,“至少那年年岁岁,她终归陪我走过。”
他摸了摸腰间的佩剑,拿着□□,准备起步。
他还赶着去救皇帝,却蓦然间似是想到什么。
“等等,窦笃死了,你为何如此确定,他将兵马转交给了族人?他嫡子窦栈不是早死了?庶子均未及笄,且论纲常,庶子不可承权……”他缓缓地说,又似是想到了什么,“那时候,窦笃怎么死的?他为何会死?死在何处?”
邓绥的确不大清楚,只知道大约是在雒阳城外附近。因为城内一丁点消息也没有。
然而转念一想,思绪似是水墨交融一般,渐渐不再如此迷离不清。
然而,脸色一点一旦苍白。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如果剿杀窦笃的是耿家的人。”邓绥蓦然间脸色青灰,就连君骘,眸色也是骤变,两人对视一眼。
“如今都认为窦耿为一家,若是娶了窦南筝的耿峣,一定可以名正言顺地调遣窦笃的兵马,如此一来……”越说,越觉得就是如此。
君骘头猛然一抬,便朝着门外冲去。
“你去哪?”邓绥喊道。
他却来不及多说什么,便策马而出。
整个事情都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如今仍旧在城外的窦归荑,必然是孤立无援的境地。
他不相信任何人,包括那个皇帝。
所有人都有动机杀死她。
她自己还从不明白。因为她的家族,她有多么幸运,同样,就有多么悲惨!
在这世间,他从来只信自己。所以窦归荑,也只能交给他自己来守护!寸步不离,分秒相争!
狠命朝着马一抽,马嘶鸣着,踏过在城门外拦路的兵卒,扬尘而去。
☆、第八十四章。云心之岫
呛人的烟雾逐渐淡去,女孩抱着马脖子,颠簸之中,身影孤寂。她轻轻咳嗽两声,伸出手,摸着又开始发疼的肩胛。
听见不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她抬眸,却发觉眼前视线些许模糊。望了许久,才辨认出重重青叶外的那个器宇轩昂的身影。
“姐……”
话猛然哽在喉间。她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疼痛到一片麻木的脑袋似是理出些许思绪,用力地摇摇头。
不能相信。即使是姐夫,现在也不能相信。
都是坏人……他们,一个个都是和表皇兄串通起来要谋害窦家的坏人!
她跳下马,小心翼翼地藏在灌木间。
然而姐夫的身旁,却多出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熟悉:“说得轻巧,若是这窦归荑回到了雒阳城,将军没了太后可是还在,保不齐,她还是当皇后的。”
“她当或不当皇后,又是如何?”耿峣轻笑,那一声淡漠的笑意,让归荑的手下意识抓挠一下,“姬儿。你看一个偌大的窦家,说败,也就败了。这世间弹指瞬变,你也莫要忧愁,这天下,终归会到你的面前。”
“哥哥果真是说笑了。我一个女人,又如何能够……”耿姬垂眸,说道。
“姬儿,于情,你自小便同清河王竹马青梅,于理,贵为清河王妃。当年如若不是窦家算计了梁家,抢占了梁氏之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刘肇并将之扶上皇位——当年的太子殿下不会被废为清河王,而你,如今也该是皇后娘娘……”耿峣叹息道。
“如你所说,这世间弹指瞬变。你也不是不知道,青梅如何,竹马又如何。抵不过那一见倾盖如故。殿下的心不在我这。如今他要借这我母家的兵马才如此厚待我,假以时日倘若登上那帝位……”她竟是默了一下,望着耿峣,说,“殿下答应过我,一辈子绝不娶她,可并没有答应我,一辈子都不再碰她。倘若日后,那贱蹄子生下殿下的骨血……”
“殿下都已经把她赶出了清河王府,对外宣称是已经病逝。她必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你又何必杞人忧天。况且听你素日里言语,她也是颇有几分风骨的人,对于她来说,是殿下负了她,又怎肯还为他生子。你莫要太过担心……”耿峣的声音愈来愈远,归荑有些听不大清楚了。
姐夫的妹妹……
归荑眼眸错愕地一抬。
是清河王妃。
她身形略动,足尖却不小心踢到了马蹄,马低低地从鼻中出了口气,又后退了两步。
耿峣猛然间拉停缰绳。眼中有几分异色回头。
归荑听到了马蹄声向自己靠近,心如擂鼓。
然而,在离自己不远处,马蹄声停了下来。耿姬远远地问了句:“什么事?”
耿峣回应道:“大抵是听错了,总觉得这一块密林中有马嘶鸣声。”调转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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