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的时候,扶桑也也一直没有想透这个问题。听说其中还有个小缘故,就是邓骘当年不知如何开罪了阴家,陛下似乎是为了安抚阴家护住邓骘,给了阴家这么个皇后的位置。
但是皇后之位是可以这般草率决定的吗?听说陛下极宠邓绥,为了邓绥而去保邓骘,不惜以后位为筹码,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性。
然而还有一点,当年邓骘又是为了什么而开罪了阴家,让阴家抓到了致命的把柄?或许,这个把柄也能够成为自己的转机,让她有注可押,从邓骘口中套出些什么。扶桑曾经是这么想的,所以也曾在这方面下了狠功夫,但最终无功而返。
她最终还是只能够通过替邓骘完成他想做的,这唯一的途径来换取关于自己过去的一点点消息。
那便是让邓绥成为皇后。
所以,在挣扎了两三年费心于“如何抓住邓骘的把柄”之后,她还是乖乖的地把心思放在了“如何让邓绥成为皇后”这一目的上去。
如此一来,所看到的问题结点便又不一样了。
当年手握重权的窦家,究竟是如何顷刻坍塌的?而窦家的兵马,在窦家没落后究竟又是如何分配的?
而且让她一直致力于思考这些的动力也包括,她对于自己身世的怀疑。
她记忆的初始,是永元四年夏末秋初。
而那时候发生的唯一的大事,就是半年前的外戚被诛。也许,这和自己有几分联系也不一定。
深入了解过后,她逐渐开始怀疑起一些人。首要的,便是耿家。根据当年的形式,窦家兵败的可能性并不大,更何况是短短数日之间,杳无声息地兵败。
当年陛下年纪还极轻,手握虚权。但与握着兵权的清河王关系不浅。
然而同时,清河王妃正是耿峣的亲妹妹。
这几分关系脉络,暧昧得令人不禁浮想联翩。
邓骘曾经暗示她,一切的算计之中,伤人最重的便是背叛。当年窦耿两家是亲家,自是更亲一些,如若耿家有预谋地背叛,用某种巧妙的手段,将之各个击破——即使是如此,以耿家的兵力,也根本不足以抗衡当年窦家任何一位将军呀。
如果说他们早有预谋,一定会去拉拢握有闲置兵权,并且封地靠近雒阳,便于调动兵马的权贵,不论是哄骗,还是诱劝,也要加大手中兵权。总而言之,最有给予过他们支持的,就是清河王刘庆。
但是如果清河王同耿家是这般的关系,为何当年立后之时要力荐阴慎柔?
还有,即便是有清河王的鼎力相助,耿家有了筹码,又为何要与窦家赌这一盘险局?窦南筝是耿峣明媒正娶的妻子,以亲家的关系投靠窦家,不才更是明哲保身之举吗?
关于这一点,扶桑与窦家败落后的兵权分布联系在了一起思考,揣摩起了陛下晦暗不明的态度。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当年陛下暗下来许了耿家和清河王一部分窦家的兵权。
大抵,陛下所许诺的一部分兵权之多,是自负狂妄的窦家永远也没可能给耿家的,所以,耿家倒戈而为陛下驱使,结合清河王的兵力,压制住了窦家。
如此一通,前因后果便都能都能够有个解释。之后对于阴家女儿立后一事,清河王也是赞同的,实际上是在有意拔高阴家的地位,为耿家从窦家获取一定兵权而打掩护,进一步激化邓家于阴家的关系也是为此,不过是在掩盖着自己以及耿家双方的低调之下,深不可测的兵权实力。
想得似乎有些深了,到底却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然而假若一切都如她所想,那么阴家成为皇后,不过也是清河王自保同时,也保全耿家的一个间接手段而已。
反正邓骘要的,只是让邓绥成为皇后。
那么,只要顺着清河王的心意,并不打击到耿家的利益,也许就能够在他的默许下对阴家下手。按照之前的假定,陛下是深宠邓绥的,只是为了保全邓骘并且安抚耿家以及清河王这两位功臣而选择立阴慎柔为后,转移朝堂的矛盾点。那么,只要清河王不干预,而陛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扳倒阴家,便也不是那样困难。
“呵。”扶桑沉思了许久,蓦然间轻叹一声。
还在云里雾里的莫语挠了挠后脑勺:“公……公子?”
“无事,我只是在笑,这雒阳城里的人行事,腹中都是百转千回的,说到底,我能做的也不过是一个字。”她回过头,嘴角的一丝笑意嘲讽般扬起,“猜。”
探寻了寻多年的消息,扶桑大抵知道,清河王最初爱的,并不是如今的清河王妃。
他一直沉浸在风月之中,痴好丝竹之声。
大抵是因为,最初的他曾对一个名为西绒的乐姬动心,而那个乐姬似是昙花一现,谢在他心间,余韵悠长。
“莫语。所谓的算计,不过是以心测心。”扶桑转过身去,“有时候,只要测准了那人心窝里的那一处。很多事情就变的容易了。”
然而事情说来容易做来难,扶桑心间也是没底的。
书娆的确和传闻中天赋异禀的西绒相距甚远。根据老一辈的叙述,性子似是也相差甚远。
账房先生曾眉头紧锁地思考了很久,然后才说:“怎么说呢,西绒姑娘,她是熊熊烈火一般会燃烧的人……但有些时候,又似是一团融不开的冰……”
这个比喻有几分意思。
当年的西绒是司乐,而她最拿手的笛音,师承上一任司乐白陌央。二人都曾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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