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去县里市里见过大世面的,陆建国是越来越不怕知青们了,记得知青下乡刚开始,他总怕生产队条件不好遭知青们嫌弃,在知青们面前说话都不敢太大声,包括修知青房,预备很多个房间,手把手教知青们干农活,都是他怕知青们觉得委屈的表现,希望知青们在生产队生活得舒坦点,尽量记着农村生活的朴实热情,不知啥时候起他就看淡了,有些人性格就属核桃的,你不捶他他就不痛快,且得不得的还会来事,就像梁兰芬,有干部心里酸,翻起旧账免不了拿梁兰芬说事,他认真反思过,如果最开始他就表现得严厉些,梁兰芬肯定不敢偷奸耍滑,更不敢做出那等丢脸的事儿,追根究底,梁兰芬出事,身为生产队队长他多多少少是有责任的,不过没人问责罢了。
为了杜绝那类事情,他可不得表现得严肃些。更何况,围着陆明文转的可不是什么善人,都是些居心叵测的人,他更没必要给什么好脸色了。
老实说,在这两年下乡的知青们眼里,这个队长是非常不好说话的,而且对谁都一视同仁,从不开后门,新来的知青就没不怕陆建国的,偶尔刚开始有那么一两个不怕,接触两次下来也都对陆建国毕恭毕敬的。毕竟,整个县里,仁安村生产队风气是最好的,走出去的大学生也是最出类拔萃的,没有任何徇私舞弊的现象,据知青房的小道消息说,市里好几个领导想把子女送来呢。
因此,听了陆建国的话,女知青脸唰的白了,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回城大学生名额,再者是自己的工分,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陆明文正欲回头,就听陆建国训他,“看啥看,还不快找你妈去。”
就陆明文这德行,看到女知青这副模样不得轻声细语哄几句,多少年了,德行还是改不了,也真是奇了怪了,他爸年轻时不是这德行啊,咋就生出陆明文这么个软柿子来。
陆明文不敢犹豫,拔腿嚯嚯嚯就跑了,跟阵风似的,看他竟不回头安慰自己两句,女知青脸更白了,她记得前两天刘萌萌假装扭了脚要喝水,陆明文可积极了,难道他真的不喜欢自己?
见她愣愣的,陆建国张嘴欲接着骂,还没骂出口就看她哇的声大哭起来,活像家里死了人似的,陆建国惊了下,反应过来,毫不给面子,“就你会哭是不是,这么会哭咋不专门给人念家祭得了,多少岁的人呢,还要不要脸啊,还不去地里干活,今天的工分不要了是不是?”
以前热情温暖的队长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他是不苟言笑的冷面队长。
骂走了女知青,他也没心思管孙桂仙的事儿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孙桂仙回家养着也行,猪场的猪还小,人手忙得过来,他掉头想回猪场跟薛花花继续唠唠,走了两步又顿住了,转去了保管室,要了背篓和镰刀,沿着公路开始割起野草来。
有件大事他差点给忘记了,县里领导看他经常走路去县里开会不方便,说要奖励他辆自行车,那可是个稀罕物件,整个丰谷乡公社他是第一个得到自行车奖励的,不把野草割干净了,他都不敢骑自行车上路,万一磕坏了咋办?
陆建国干活是常见的事儿,割野草还是蛮少见的,他的重心多在庄稼和社员思想工作上,突然听陆红英说陆建国割公路上的野草,不仅仅是公路,公路两侧的野草也割得干干净净的,薛花花以为生产队要来什么大人物,毕竟这两年,来仁安村考察的领导还是很多的,粮食产量,养猪技术,都是领导们想推广的,奈何真正学到办法的并不多,所以她没往其他方面想,叮嘱陆德文他们要有眼力,生产队要是来了陌生人问什么答什么,重要的是别把人往当作坏人了。
去年,市里领导路过丰谷乡特意来生产队视察庄稼,遇着陆德文和陆明文,人家是半句话没套到,倒是兄弟两差点把人家祖上三代扒出来了,问题是,但凡他两提的问题对方犹豫,兄弟两就嘀嘀咕咕怀疑人家是小偷,人贩子,土匪,逼得人不得不亮明身份,就人家亮明了身份,兄弟两还半信半疑的,要公社干部到场亲自证明。
就没见过这么没眼力的。
陆德文也想到这件事了,悻悻然点了点头,随即又抬头盯着薛花花,张了张嘴,小声问,“妈,要来的真是敌国间谍咋办,我们不就把生产队信息全部泄露了?”陆建勋在信里还说到间谍了,身为军人家属,他们防范意识可得更强才行。
薛花花抽了抽嘴角,瞅了眼破旧得裂缝的墙,“你觉得间谍会来咱生产队吗?”仁安村在县里市里是有些名声,还不足以引起间谍的注意,而且,她还不了解陆德文他们,之所以那么小心警惕,完全是故事听多了的后遗症,知青房有两个特喜欢讲故事的男知青,讲了很多老一辈跟间谍斗智斗勇的故事,兄弟两角色代入太深,所以看到衣着整洁,气质独特的人就怀疑是不是间谍,而去年那段时间正是兄弟两最疯狂的时候,甚至还发明了抓间谍的游戏,下雨天没什么事,兄弟两就在知青房跟几个男知青玩角色扮演,一人扮演间谍,其他人扮演抓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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