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生就不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别当它是回事。我都不当一回事,你总惦记着它干什么?”
希灵说:“你别管我,我有分寸。”
说完这话,她又连着喝了半个月的苦药汤子才作罢。结果如此过了两个月,她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尽管夜夜都和小桐不闲着。这一天坐在马桶上,她看着手纸上的一抹鲜血。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但是她不肯收手,到了第三个月,她又去了西洋医院和东洋医院,这一回,她拿了几小袋白药片回来。认认真真的把药片也吃光了,她的肚子里依然安静,别说怀孕,就连闹肚子的事情都没有。
为这一件事,她就从春天折腾到了秋天。期间她还给小桐出谋划策,让他通过金山又认识了几位军爷,多给自己揽了好几桩大生意。
若论干事业,她自认为不比男子差,可是男子可以名正言顺的不生孩子,她夜里抚摸着自己薄薄的肚皮,却是感觉自己愧对了小桐。
对于小桐,她是有疼爱之心的,不是因为小桐小,而是因为小桐进了她的心。她是最没有母性的人,她只分心内心外。心内的人,都稚嫩,都天真,都要让她怜爱;可心外的人,就只是人而已,是死是活,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到了这一年的冬天,她忽然对小桐说:“要不然,咱们借个种吧!”
小桐一听这话,登时就把眉毛竖起来了:“你欠揍了吧?”
希灵这才反应过来:“不不不,我说错了,不是借个种,是借个肚子——反了你了,你敢揍我?”
小桐听了这话,直接答道:“哦,弄个女人来家生孩子,等孩子生出来了,你把那女的撵走,把我腿打折,你自己白落个孩子,对不对?”
希灵劈头盖脸的胡噜了他一把:“我同意了的,怎么还能打折你的腿?”
“那我也不干!万一生个狗头蛤蟆眼的丑孩子,你看了不喜欢,又不想养了,那怎么办?那不就砸手里了?”
“咱们当然得找个漂亮女人了!女人漂亮,男人也漂亮,怎么会生出丑孩子来?”
“多谢,我没看出我有多漂亮!你还是歇着吧!”
希灵想了想自己方才这一番话,没觉出哪里荒谬来,不过这事的确不必着急,因为她和小桐都是这样的年轻,和“养儿防老”四个字,还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到了这年的冬天,正如希灵当初所计划的那样,她和小桐果然搬了家,住进了一所两进的大院子里,有了正式的汽车房,她的保镖,小春,也学会了开汽车。小桐嘴上不说,心里是佩服她的。他们这个小家庭里,太太常常会抢先生的风头,不过小桐不介意——小桐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而且也完全没想改变她,尽管对她也有很多的看不惯。
可他爱上的,就是这样一个时时让他看不惯的女人。越是看不惯,越是要看。
爱是蒙昧混沌中的一支箭,就是这样的不讲黑白、不辨南北、不分是非,就是这样的挟风而来、势不可当、力碎金石。
所以他在希灵面前也没个准性子,大不了就吵一架,又不是没吵过。
忙忙碌碌的过了一年,两人婚后的第二个除夕夜,小桐关了院门,又燃放了满院的烟花给希灵看。希灵现在的身体好了许多,站在外面也不再冻得缩手缩脚。放着放着两人打闹起来,因为小桐不听她的话,又用手拿着二踢脚去点火了!
嘻嘻哈哈的闹过一场之后,两人进屋守岁。如此欢欢喜喜的过了一夜,第二天,小桐早早的开了大门要去放一挂鞭炮,希灵人在房内,正对着镜子梳妆打扮,却听外面隐隐传来了小桐的惊呼声——院子大,亏得她是在前院,要是住在后院,小桐喊破嗓子了她也未必能听得见。
拿着梳子出了门,她以为小桐是放鞭炮崩了手。然而一路小跑着到了大门外,她低头一看,也愣住了。
她家大门外的青石台阶上,摆着个小小的竹篮子,篮子睡着个用小棉被包裹着的婴儿。这婴儿小得还没睁眼睛,一看就是刚出娘胎不久的。
小桐双手托着挺长一串鞭炮,嘴里还叼着一根预备点火的香烟。用胳膊拱了希灵一下,他问道:“这是活的还是死的?”
希灵胆子大,弯腰伸手到那婴儿的口鼻上试了试,然后起身答道:“活的。大概也是刚放这儿不久。”
说完这话,她俯身又用手背碰了碰婴儿的脸蛋,脸蛋冷冰冰的,可见这孩子很快就要冻透了。
小桐没遇见过这种事情,所以还是有点迷糊:“谁家生了孩子不要了?”
希灵和他紧挨着站立:“你看它身上的被子还挺好的,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是不是谁家的私孩子,生了没法养?”
“没法养就这么乱扔啊?”
“哪叫乱扔?你看这一趟街上,是不是顶数咱们家的大门最阔?这是想让个有钱人家把孩子捡了去呢!穷人捡了去,也养不起不是?”
“那怎么办呢?”小桐犯了难:“这种没主的孩子,是不是什么保育堂肯收?”
“好像有些教会的孤儿院也要。”
小桐转向希灵:“那咱们先把这孩子拎回去,大过年的,让它冻死了不吉利。等我放完鞭炮,我就打听打听谁要这玩意儿,谁要我就赶紧送给谁去。你也马上给我进屋,穿得这么薄就往外跑?”
希灵一伸手把篮子拎了起来:“还不是你在外面乱叫,把我招出来的?”
然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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