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忙忙的接过沈亭手里的药:
“这药给我,亭哥儿坐着陪陪你娘就好……”
刘氏已然躺回床上,当下拍拍床前的椅子,脸上神情全是怜爱:
“跑这么快做什么?瞧这一脸的汗,过来让娘帮你擦擦。”
“娘这会儿觉得怎么样了?”沈亭眉宇间明显有些焦灼。一半在病卧在床的刘氏身上,另一半却是悬着希和——
听说那顾氏家族可是大着呢,族中不乏一些无赖,可不要冲撞了希和才好。好在自己也嘱咐她了,只管闭门不出,切不可和对方正面对上,那顾家族人再如何,总不能做出破门而入的强盗行径吧?
本来接到信后,自己今儿一早就要赶过去的,谁想娘亲突然病倒,竟生生分/身乏术……只身子刚一挨着椅子,神情便有些古怪。抬眼看向刘氏的眼神已是多了些审视:
“娘亲的病,可是见好了?”
刘氏一怔,瞧着更加虚弱:
“亭儿说什么呢?娘还没吃药呢,怎么就会见好呢。”
眼神却明显闪过一丝慌张。儿子是个精明的,不会看出什么了吧?可前思后想之下,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才是。
沈绯正好进来,闻言叹息道:
“也是亭哥儿的孝心,巴望着嫂子早早好起来——你说好好的,怎么就会病成这样呢,早知道嫂子连床都下不来了,我就早点过来了。”
方才已听嫂子说起,之所以装病,就是为了拦着沈亭不让他去寻杨希和,自己自然要配合。
殊不知沈亭眉头却是蹙的更紧:“娘真的,病到躺在床上下不来了?”
“亭儿这是什么话!”刘氏心虚之余又有些恼火,当下难过道,“难不成你以为娘是在装病不成?”
这么多年了,母子两人都是相依为命,往常只要刘氏露出这般伤心表情,无论什么事,沈亭都会应下。
本想着这次应该也能糊弄过去,孰料沈亭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儒雅的容颜明显有些着恼:
“那娘告诉我,这把椅子为什么温热的?”
椅子上余温犹在,分明刚有人做过,对面的椅子是姑母沈绯的,这一把方才是谁在坐不言自明。想通前因后果早已是又气又急:
“娘亲明明知道希和那里有急事,怎么还要这般!”
说着站起身形就要往门外走——要是因为自己爽约,令希和受到伤害,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刘氏没想到好好的计划竟会因为这么一个小节而败露,又是无奈又是羞怒,更多的却是对希和的不满——儿子自来孝顺,何曾违逆过自己?今儿却为了那么一个丑女当着小姑子的面给自己没脸。这还没怎么样呢,儿子就和自己离了心,要是真娶进门,自己还不得处处受她辖制!
瞧见沈亭已跨出了屋门,刘氏拍着床就高一声低一声的哭了起来:
“罢了,养个儿子又有什么用呢,分明是来讨债的啊。原说儿子大了,我这下半生也算有依靠了,相公,你好狠的心,怎么舍得撇下我一个人在世间受尽煎熬?这么多年来,都不来接我一起走……相公你慢些,等等我,我来找你了……”
“嫂子你这是做什么?你可不能糟践自己。”沈绯的声音随之传来,“咱们亭哥儿平日里是什么人,你这当娘的还不清楚吗,最是个热心肠,可外人再怎样,如何比得上你这个含辛茹苦养活了他十八年的娘亲?要是你真有个什么,让他如何自处?”
沈亭已经走出了门,闻言却是越走越慢,终是长叹一声转回房间,撩起袍子冲着依旧要死要活的刘氏跪下:
“方才是儿子糊涂,娘亲切莫生气。”
“你走吧。”刘氏却是不依不饶,“和你老师家比起来,我这个娘亲算什么?我死了岂不是正衬了你的心意,以后再想做什么,也就没有人拦你了……”
“娘亲何苦说这样的话戳我心窝子?”沈亭手脚都有些颤抖,伏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用的力气太大了,额头上竟然渗出血丝来,“儿子知错了,要打要罚全由娘亲,娘亲切莫把气憋在心里……”
把个刘氏给唬的再顾不得装模作样,忙忙的就下了床,一把揽住沈亭:
“这额头上怎么出血了?你用那么大力气做什么?快起来,让娘瞧瞧。”
哪知沈亭却是依旧跪在地上,怎么也拉不起来:
“娘亲,我没事,您让我去师妹家瞧瞧好不好?我怕——”
“你——”刘氏怔了一下,下一刻勃然大怒,“合着你这么跪娘还是为了那个丑丫头?好好好……你想跪就去外面跪着,没得污了我的眼……”
已是气的浑身哆嗦。
沈亭顿时有些担心。下一刻却是咬咬牙,果然膝行着倒退到门外,直挺挺的跪在了那里。
刘氏气的胸口都疼了,呜咽一声掩面躺倒在床上。
沈绯蹙了下眉头——沈亭的模样,明显和杨家大房亲近的紧,而且说不好还真是看上了杨家那个丑女,不然,怎么就敢忤逆寡母?须知自己冷眼旁观,侄子可是最听他这个娘的话,不然,自己如何会小心翼翼的讨好嫂子?
虽说看到刘氏吃瘪,沈绯心里还有种古怪的快意,可眼下也不是看笑话的时候,真想说动沈亭也只有着落在嫂子身上。当下只得收敛了心思细声细语的去劝沈亭,熟料沈亭竟是个一根筋,直到沈绯说的口干舌燥,都没有一丝儿起身的意思。
足足跪了一个时辰的功夫,房间里的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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