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色的瞳眸里面一片冰天雪地。
菲利特·加德是在帝都军下午的例会散后从同僚的议论中听到皇帝遇刺的消息的。
彼时夕阳正好,血红色的余晖仿佛倾倒了的蜜罐里流淌的液体大片大片泻在黄昏时候的路面上鲜艳欲滴。
“真是没想到啊,居然会出这样的事……”
“重大庆典往往更容易被不法之徒所利用,这么想到也是合情合理啊……”
“嘘……敢说这种话,你军事法念没有了么……”
“不就是这么回事么……也许是苏奇皇子和苏珊娜公主的余党作乱也说不定啊……”
年轻的第一师团统领带着马走出帝都军总部,想起适才耳边纷乱的窃窃私语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菲利特学长实在担心刚才谈论的事么?”
一同并马走出来的年轻后辈打量他并不可以算是乐观的表情,微微一笑。
“竟然会让陛下受伤,费兰也太疏忽了。”菲利特微微摇头,“希望陛下的伤势不要太重才好。”
“刚才听人说根据宫务处的消息陛下废了三天的朝议,看来并不是很乐观,不过……”卡诺·西泽尔话锋一转,“这种情况下要承担责任的应该是主办集会的多维加大公,而不是内禁统领吧?”
菲利特有片刻的愕然,周围的空气仿佛有一瞬间的异样波动。
“啊,从某种意义上应该是这样的……”但以执政官多维加·塞切斯特大公的身份,“弑君未遂”这样的罪名与他还是有着一定的距离的,那么这种时候被推倒前台的承担大逆不道罪名的又会是谁呢?
“应该是监察厅在调查这件事吧,估计又会牵连到很多人吧……”
菲利特抬起头望着天边一抹血色的残霞,揉了揉微微作痛的太阳穴。
然而下一刻他的动作有片刻的停滞,英气的褐色瞳眸在一瞬间变得凌厉,这是平日里平易近人的菲利特中将在战场上才会有露出的神情。
卡诺同样明显感觉到了异样,这是杀机。
整齐划一的马蹄和步伐,军刀划破了空气的声音,敲打整个帝都的地面隐隐的传过来。
黄昏时分的帝都已经渐次沉淀下白天的喧嚣炽烈,唯独能够如此大张旗鼓地大破这篇金黄色的静谧的,只有一个人。
监察厅,埃森·凯瑟。
“是宪兵部队!”菲利特仿佛在一瞬间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短暂的骇然过后突然间催动缰绳任着坐下战马撒开四蹄寻觅声音的源头。
珂琳路是帝都最繁华的路段之一,数百年来诸多大贵族在此修筑豪华的官邸,华丽恢宏的哥特式建筑和那些象征家族荣耀的族徽是这一地段最为显著的标志。然而历经两百多年政治风云的荡涤,这些豪宅的主人在一批一批的更换着,甚至很多建筑本身的寿命与两百多年的历史相比也微不足道,在无数次宫廷政变中被付之一炬,然后新晋的大贵族则在焦土之上重新建立自己的荣耀。
当全副武装的宪兵部队如狼似虎冲进这些所谓的豪门大宅,火光熊熊的映红了半边天的时候,监察长埃森·凯瑟侯爵忽然有这样一种感慨:
所谓历史,不过是重复着这些华丽建筑焚毁,重建,再焚毁,在重建的过程,而他恰恰是那个毁灭者。
监察厅首席长官,王国目前最年轻的枢机卿,埃森·凯瑟侯爵有银色漂亮的短发,散落下来微微遮住了眼睑,每每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的时候眼睛便眯成线,整个表情灿烂如同格拉斯山角紫色的薰衣草田。
“莫科罗司令官,对于那些犯上作乱的乱党余孽,请不必留情。”
用说着“今天天气真好”之类话的口吻云淡风轻吐出清晰的言辞,谈笑间便宣判了几十条乃至几百条人命的死刑。
“是,大人!”
莫科罗·希尔中将沉声接,宪兵部队司令官转身挥手,火光映红了阴郁的面庞。
“慢着!”
马蹄声由远而近,快马平剑的青年褐色的头发在渐次暗淡的天幕里隐隐跳动。
“菲利特中将?”
监察长官弯起漂亮修长的眼线,嘴角嚼着玩味的笑意。
“监察长大人!”菲利特·加德冲过宪兵的封锁线,勒住缰绳来到对方的面前,冷冷扫视埃森·凯瑟侯爵无害的笑容,拼命抑制住心底的不快,“如此兴师动众的动用宪兵,大人是要做什么?”
“菲利特阁下应该听说了,我奉旨调查昨天的行刺案件,逮捕欲对陛下图谋不轨的可疑人士进行审讯是我的职责所在。”
“调查?”
菲利特抬起头,宪兵部队的封锁线延展至长街的尽头,各家豪门大宅的上空腾起滚滚的浓烟和艳丽的火焰,将天空染作浓黑与绯红的浓郁色彩相互交织的瑰丽油画,不断有声嘶力竭的惨叫由远而近层层叠叠呼啸的冲击自己的耳膜,鲜血从恢宏的大门里一路渗出,在地上描摹出妖冶的图案。
卡诺·西泽尔随后而来,冰蓝色的瞳眸掩映着天空红莲一样的火光。
年轻的中将褐色眸子里有隐约的愤怒,攥紧的缰绳在手指上勒出一道道红色的血痕。
“大人,您这是在查案么,这是屠杀!”
卡诺·西泽尔很少见到菲利特发怒的样子,然而事实证明这位人前人后都是极好说话的军校前辈已经濒临在愤怒的边缘了。
“菲利特阁下,请您慎言!”监察长终于抬起他的眼睑,妖异的绿眼睛在已渐深浓的夜色里闪烁冰冷无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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