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装,他最喜欢母亲为他挑选的那件黑色大衣,每年冬天都要拿出来看好久,却又舍不得穿,只在家里试穿,在镜子前比来比去。
“冬冬,你看爸爸穿这个好不好看?”他总是这样问,仿佛就能掩饰什么似的。
她就故意捣乱地说:“不好看,样子都过时了。”
苏勤就瞪着眼说:“小丫头不识货,这么经典的版型怎么会过时。”
她就转过脸偷笑,被骂得很开心很不以为意。
但是她现在觉得父亲是对的,经典的版型是不会过时的,她也想为安朗挑选这么一件。
这是个大路口,信号灯变换得很慢,红灯才被切换成绿灯,发动机突突地抖动起来,公交又缓慢地开始行驶,然而过了路口没多久就是下一站,车子是又要停下的。
“安朗。”苏映冬转过头,出声叫他。
“嗯?”
“把我送到地方后,你呢?”
“确定你没事了,我再离开。”
“那离开之后呢?”苏映冬问。
“继续工作吧。”
“还在那个小超市吗?”
安朗沉默一秒,他在想苏映冬是不是还会再去找他,“不一定,也许会换吧。”
苏映冬突然露出一个诡异地笑容,“是要换,那还搬家吗?”
安朗敏锐地察觉出了她神情中的一丝不自然,谨慎地含糊着。
“现在的那个房子很温馨,住下去也不错,可是到了冬天,别忘了买些冬衣。”苏映冬看向他的眼神充满锐利的光。
——前方到站,需要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面下车。
安朗眼神一亮,他瞬间明白了苏映冬的意思。
他生活了三个月的房间里只有他生活了三个月的痕迹,没有暖炉没有冬衣,因为他没有把它们带过来。
假的身份,假的缘由,虽然算不上精心安排,但确实别有目的。
安朗张张口,许多的事情一下子用到口边,他忽然不知道应该开始从哪里开始解释,不知道怎么让苏映冬相信他。和人打交道一向都是他的弱项,所以他向来是执行任务而不是善后的那一个。
“你……”他刚开口,苏映冬就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不用说了,”她眼中有某种果决,如同她第一次回头往他那个眼神一般,“这次不会让你找到我的。”
她话音没落,车门即将关上的最后一秒,从狭小的空隙中逃了出去。
安朗立刻站起身,依旧晚了一步,他只能看到她没命地往回跑的身影。?
☆、r14狼窟虎穴
? “师傅,开门!”安朗在最后一秒只来得及扑到车门边,他没再耽误,立刻转头大步走向司机,边说着边擅自按开了车门。
通常少有人了解公交车驾驶台上的一堆按钮都对应着什么功能,然而安朗立刻就找到了。
为数不多的乘客被突如其来变故吸引住眼球,却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前后门一起开,刚拉开一个小缝,安朗就立刻蹿了出去。
即使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安朗依旧准确地找到了苏映冬慌张而拼命逃跑的背影,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他眼看着苏映冬毫无防备地被拉近身边的一辆黑色轿车中。
这辆车丝毫不理会交通规则,直接左转,开进另一条路,扬尘而去。
安朗慢慢皱紧眉,三四条搜索方法在脑中闪过,然而没有一条是他可以立刻着手的。也许一开始就对苏映冬坦诚相待是不是就不会引出这个麻烦了?安朗忽然想到,他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赞赏苏映冬的警觉,还是该无奈她的多心。
他掏出手机,给那个只有号码没有用户名的手机号发了条简讯,之后按下一串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不管愿不愿意,现在这个人能给他最大帮助。
“您好,请问哪位?”对面传来一个不太有精神又不失客套的男声。
“凉温,是我,安朗。”安朗说完,那边就陷入了沉默,隐约能听到运气的声音。
那时他们还是十几岁的少年,十年训练五年任务,唯独活下来的几个人被偷偷送往海外,结果当时他们的船遇到暴风雨,桅杆断裂,所有人掉到海里,被疯狂吞卷的海水冲散。如果这场天灾没要了他们的命,那就是救了他们。
最起码安朗、李凉温,还有项宸,都活了下来。
听着李凉温的怒气,安朗缓缓露出了笑容,当年都挺过去了,现在又不是最糟。
“苏映冬被他们抓到了。”安朗直接地说。
李凉温呼吸一停,叹了口气,“那可真不幸,我们这边刚得到了苏勤的消息。”
*
一切都发生在始料未及的一瞬间,苏映冬还沉浸在彻骨的寒冷和茫然中,一抬脚就掉进了另一个冰窟。
有人勾住她的手臂,把她生拉硬拽进了一辆面包车里,她什么都来不及反应一只黑黄的粗手死死捂住她的嘴。
完了。
黑胶带紧接着贴到脸上,黑色袋子兜头而下。
不管是眼前还是心里,苏映冬都只能感到一片黑暗。在一群暴力分子之中,她现在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安静坐着,她所有的小聪明在遇到真正有实力主宰他人的人面前都抖不出来。
这是个局吗?还是她错怪了安朗?
她心里忽然一阵难受,如果她真的误解了安朗呢?现在的状况已经无法改变,她没法将时间倒转回到十分钟之前,无论她多么惶恐害怕都对现在的局势于事无补,然而她要是误会了安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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