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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声,大厅门再次被踹开,李观平下意识往姜艳身前一挡,遭到了唐盏儿毫不留情的一个白眼。
只听当啷一声响,姜艳那儿早烫着一样把双刀丢得远远的,双手搅搅扭扭捉在一起,脖子一软,低眉敛目做认错状。
她不知道姜家二小姐舞刀弄枪是不是受欢迎,但从脑海里那些画面来看,她知道之前姜艳习武都是避人的。
看清来人,李观平也讪讪的:“咳咳,是姜兄啊,昨日上元,姜伯母还念叨你不回家,今天这是何时抵达胤中的呀?”
姜家独子,姜青川。
青川身量颀长,着一袭青袍,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踹门进来,步幅飒踏,见着他,遥遥冲他一拱手,面上缓了缓。
“刚到,差不多也就一刻钟吧,屁股都没坐热呢,就听外面有人叫我来花楼接妹妹,却不知舍妹是跟小王爷在一道,早知有小王爷照拂,青川也就不这么着急往这儿赶了。”
他配合他寒暄,只是看向姜艳的时候,实在忍不住愤怒。
姜艳毫不犹豫麻利利站过去,接着低头思过,外面有轿子,待会儿钻进去,只要不跟这群人眼前演戏,怎么都好。
唐盏儿一脸心焦地跟她后边儿,悄悄拽她袖口。
李观平略尴尬,也只拱拱手:“青川,说来惭愧,这事是我不对……”
“小王爷不必多礼,是属下教训妹妹不严,丢人现眼了。小王爷的伤,青川改日一定带人登门谢罪,现在必须带她回家清清脑袋。”他带了一队人来,个个腰上都配刀。
李观平忽然觉得不对,伸手拦他:“青川,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虽说姜家是异姓王,可是他们这些小辈自小在胤中玩在一处,眼下他一口一个“属下”,像当初聂茂泽一样,叫他有些慌。
青川深深地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拱拱手,出去了。
然而他们前脚刚出门,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尖锐的酒坛碎裂的声音。
李观平赶出去,轿撵还没起,轿门前碎了一地酒坛子,湿哒哒的。
一道寒光从里面直劈出来,把轿帘劈成两张,姜艳双脚抓地斜斜后仰,正在刀锋尽头。
“阿艳!”李观平和姜青川同时惊呼。这是埋伏在轿子里的偷袭。
姜艳探手从轿夫腰上带出一柄刀,堪堪在脑门上架住刀锋,刀锋偏转,一声刮耳挠肝的锐响,刀锋相接处金星迸射。
虎口剧震,右手长刀脱手。姜艳就那么斜在地上,几欲躺倒的角度,左手接刀,飞快翻腕,在对方刃上一粘一压,以一个诡异至极的姿势,从地上弹了起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然而,她跃至一半,足踝剧痛,被一只嶙峋手爪攫住了左脚!
姜艳一惊,狞身疾转,足踝没脱出来,被他顺势一带,高高拖上半空,突地,凌空往下猛拽,狠狠往地上掼下来。
两人的身影组成一个歪倒的“丁”字,凌厉地贴上诡谲明灭的夜幕。
看到冷硬的地面砸进视野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灵魂出窍,回到摔死前那一瞬。
恍惚间肩头一阵钝痛,她被什么东西撞歪。
是一柄飞旋而来的长刀刀柄。
青川截过姜艳肩头往怀里一窝,空出一手接住刀柄,就势贴背一挡,带着她从地上灰头土脸地滚开去,整个肺腑都混了。
她心神归位,还没站起,劈头就听见一句“四殿下!”青川半跪在前头,冲那人端端正正行了个君臣礼,形似遵从,却又耿着脖子,双瞳炯炯地看向他,整个姿态都是挑衅:“不知舍妹何处冲撞了殿下,惹得殿下埋伏在轿中问罪。”
落雁阁漏出黄彤彤的光,打在干硬的地上瞬间旧了。
那人剩下个架子,架着件黑袍踩在阴影里,身影叠阴影,只觉更阴更高,夜风干冷,掀动着他的影子,像个吸食光亮的黑袍怪物。
那人并不理他,一手提刀,一手掌心向上伸向姜艳,眼睛泛着血丝,眨也不眨:“交出来。”
来的正是童远,大燕四皇子殿下,李槐。
姜艳正要起身,闻言,嘴角抽了抽,许是让自己缓一缓,她低头看着地面一时没了动静,好半天才把自己从地上拾起来。
她不紧不慢地拍打着身上的灰土,拍着拍着,她笑了:“呀,是四殿下呀,这袍子还是借的您的呢!”
她声音是笑着的,脸上却没有表情,似乎该有的生动或者狠毒都被她一张脸皮盖在下面了,只拿两只黑洞洞的眼睛看他。
他依然是八风不动地保持着姿势,眼眶泛红,两只眼睛认真地瞪着,浓黑明亮,像两颗疲惫的葡萄,一样的话说两遍,只加重了语气:“交出来!”
李观平觉得这里面有事情,捂着肩颈上的伤口龇牙咧嘴地往童远跟前凑:“老四,咱们都是自家人,别这么僵着,有话好好说哈。阿艳是个姑娘,没怎么进过宫,没规矩,自小就不爱理人,面皮薄,你别样,吓着她……”
“这是我的。”姜艳突然出声,这回声音也没表情了。
李观平这时才意识到,不管方才那几回合多凶险,她一直空出一只手背在后腰上。他原以为那是她练的什么特殊招式。
这时见她小孩子藏东西一样,两手背在身后捂着袍子里的东西,心里一阵泛酸。
怎么从来藏个东西也不会藏。
当然,他不知道自己怀念的姑娘已经不是眼前这个了。
“你说了不算。”童远声音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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