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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这个从一个普通山村里走出来的普通女人,已经彻彻底底的把自己扎在了现任和下任帝王的心坎上!
不动则已,一动则痛不欲生!
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木头人的瑾哥儿对于自己即将被册立为太子的这件事情脸上却没有显露出半分的欢喜和激动。
他面无表情着一张脸在姜承锐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从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与他的年纪极不符合的讥诮冷笑,“我知道她心里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就只有你一个,放心吧,我不会和你抢送她的这最后一程。“
说完这句话,他就踉踉跄跄地从脚踏上爬起来,也不行礼,就这么直直从姜承锐身边走过去的来到满脸紧张的蒋忠和崔氏面前,干涩着一把几乎让人无法入耳的沙哑嗓音说道:“走吧。”
“瑾宝!”在走出寝殿的时候,老皇帝神情很是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瑾哥儿强打起精神对老皇帝露出一个再灿烂不过的微笑,“皇祖父,孙儿没事,孙儿知道那是娘……”他语气骤然一顿,“是母后自己的选择,正所谓子不言父,徒不言师,做小辈的也只有遵循的份儿,不是吗?”
“你能这么想就好。”老皇帝心有戚戚然地看着整个人就好像彻底想通了的瑾哥儿,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地又出口劝了一句,“刚才你娘亲——”
“皇祖父,是母后!”瑾哥儿温柔且坚定地腔调。
可是她已经……
老皇帝本能地想要回答。
但是在看了瑾哥儿那双深的仿佛一眼望不到底的眼睛后,老皇帝在沉默片刻后,还是顺着他的口风点了点头,说道:“刚才你母后说的那些话,你可千万要记在心里,可千万别忘到脑后边去了啊。”
这时候他才知道瑾哥儿毫无征兆的突然改口的原因。
这孩子,是想要给他的娘亲挣个名分呢。
老皇帝心里酸楚莫名,但他依然坚持的看着瑾哥儿,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复。
没办法,这对父子虽然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了,但是精神头不论怎么看都不对劲。
心里毛毛的老皇帝也只能做一回讨人嫌的胡搅蛮缠了。
至少,儿子也好孙子也罢,都是个一诺千金的性格。
要他们当真允诺了不会做傻事,那么就应该……不会真的做傻事了吧。
老皇帝有些不确定的想到。
瑾哥儿又不傻,如何会不知道老皇帝特意拦下他的原因。
因此,他在最终的无奈后,表情很是郑重地对老皇帝点头保证道:“我知道,长兄如父嘛,皇祖父,您就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会忘记自己的责任,更不会辜负我母后对我的殷切期望的!”
很欣慰孙子听懂了自己的言下之意并且做出了保证的老皇帝还没来得及松上一口气,就见到自己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抱着死去的儿媳妇出现在他面前了。
老皇帝唬了一跳,才想要开口问他一句想做什么,他儿子已经匆匆留下一句让他暂时主持大局,他要离开一段时间的话,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老皇帝张口想喊,被从来不喜欢管闲事的圆悟禅师阻止了。
“太上皇您不用担心,皇上他眉宇间的死志瞧着已然尽数退去,想来他冥冥之中自有皇后娘娘在庇佑着他,如此,也算是是彻底的柳暗花明,否极泰来了。”
而被圆悟禅师评价为柳暗花明,否极泰来的姜承锐却出现在了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地方。
他出现在了皇宫的冰窖里。
在那里,他选了一块巨大无比的冰块,开始用专门的凿冰工具一点点的凿起了冰棺。
而陆拾遗的尸身则被她保存在了一个由冰砖围成的长条形框格里。
他时不时的就要去望一眼。
姜承锐很认真的凿了半个多月,才凿出了一具尚算入眼的冰棺。
此刻的他双手已经又青又肿,他却浑然不觉。
而是将那特意让宗人府准备的皇后冠服亲自穿到了陆拾遗的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爱人在天有灵,明明已经离世足有半月,但却依然栩栩如生的仿佛活人一般,不仅如此,她的肢体也十分的柔软,半点都没有寻常人死去后的僵冷可怕,尸斑密布。
姜承锐给陆拾遗换好皇后冠服后,开始很认真的给她描眉,他描着描着,不知道怎么的,就呕出了一口血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这冰窖里待得太久,他没事有事的就总忍不住想要咳一咳,再咳一咳。
仿佛只有这样那闷苦闷苦刺痛刺痛的心脏才能够好过一点。
不过像今天这样呕血还是头一回。
姜承锐对自己呕血的事情是半点都不重视,他轻轻用手指沾了点自己喷在陆拾遗面颊上的斑斑血痕,小心翼翼又格外温柔地涂抹在陆拾遗苍白的近乎青紫的嘴唇上。
这是她唯一不怎么像活人的地方了。
姜承锐怔怔然的就着冰窖里昏暗的光线,看着这个早已经被他刻入了骨头爱进了灵魂里的女人,泪水一点点地从他削瘦的皮包骨一样的面颊上滑落,一滴一滴的砸在陆拾遗的脸上。
他就这么怔怔然的看着她,看着她,如同失去了伴侣的孤狼一样,呜咽着哽咽着嚎啕着战栗着抽搐着痉挛着将自己的嘴唇一点点地与那被血染红的唇瓣密不可分的交融在一起。
然后很努力,很努力的去撬开她的唇齿试图捂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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