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坐了多久,唯一记得的就是我的老父皇和另外两个儿子也闻讯爬到山上来了!
我的老父皇想要把紧抱着灵位不放的我从地上拖起来,想要把我带回宫里去。
我开始懒得动,想就这么坐到地老天荒。
不过后来我改主意了。
因为我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勉强支撑着自己又站了起来。
我的老父皇见我起来,脸上顿时就变得十分激动起来。
他一叠声的叫太医和御辇。
我直接把慌不迭簇拥过来的他们给推开了。
踉踉跄跄地重新把灵位放回那间已经被御合香沾染的如同带上了几分佛性一样的小佛堂里。
我端端正正地摆好它。
痴痴地看了那上面的陆氏二字许久,才用只有我们两个才听得到的声音,偷偷地对她傻笑着说:“拾娘,等着我,我马上就搬来和你一起住了。”
我的语气里充满着雀跃和快活。
我高高兴兴再不闹腾的跟着我的老父皇和我的儿子们一起回去了。
已经很久没有从禅房里走出来的圆悟老秃驴站在潭拓寺的门口朝着我所在的方向高升吟唱: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我忍不住咧嘴笑了。
我知道他也感应到了。
这可真好。
我用手帕捂住嘴唇又低低的咳嗽两声。
我不愿意被坐在前面轿子里的老父皇听到,免得他又大惊小怪的带着一大堆人来我前面吵闹。
我现在只想要安安静静的。
安安静静的走。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
温度低得可怕。
我听着外面扑簌簌的落雪声,心里却说不出的温暖和喜悦。
熬到头了。
总算是熬到头了。
我傻乎乎的笑。
不停的笑。
回到宫里后,我先在蒋忠那老家伙的惊恐眼神中写好了禅位诏书,然后又洗了个热气腾腾的热水澡,为了让自己能够显得香喷喷一些,我还特意让小太监们在浴池里加了一点花瓣。
紧跟着我在太监们的服侍下换上了我最正式的一套皇帝朝服,最后才对着西洋进献上来的落地镜里那个才四十多岁,头发却已经花白了一大半的小老头露出了一个再璀璨不过的笑容。
快快活活的在蒋忠等太监宫女们的玩命磕头声中,稳稳当当地往外走。
我一步一步的走。
我走过了我老泪纵横的老父皇。
我走过了泪如雨下的瑾哥儿一家三口。
我走过了已经长大成人也已经娶妻了的瑞哥儿。
我走过了已经定亲明年就要把正妃娶回来的珏哥儿。
我走过他们,我依次走过他们。
我来到了已经整整十多年都不敢进来的已经被我彻底封锁了的冰窖里。
在那儿,有我的妻子在等着我。
我把她从冰棺里抱了出来。
她的身体依然柔软,面色也依然栩栩如生。
唯一让我难过的还是她的嘴唇。
青白青白的,让我心疼。
我如同家常便饭一样的呕出了一口血,然后抖着手用那血一点点地涂抹在她的唇瓣上。
我絮絮叨叨的和她说我纠缠了老和尚十多年,却依然没能让他松口让我们下一辈子依然在一起。
我絮絮叨叨的告诉她,她的家人都很好,她的父母双亲现在还在陆家村开开心心的活着,她的哥哥嫂嫂们也彻底的改邪归正了!他们家现在是方圆数百里内响当当的和睦人家,四世同堂。
我又和她说瑾哥儿三兄弟的事情,我告诉她我是怎么给他们挑老婆的,又是怎么给他们置办聘礼的。
我又和她说我是怎么做这个好皇帝的,又是怎么让大雍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的。
我说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些困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手脚并用地爬进那我十多年前亲手雕凿而成的冰棺里。
我温柔的把她抱在怀里,让她枕在我的颈窝里。
我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亲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拾娘,真好,你的夫君总算能找你来了。
真好。
这可真的是太好了。
我低低喃念着,然后心满意足又快活无比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废太子番外————————————————————————
人死了以后还有意识吗?
他以前不知道。
他现在知道了。
有。
不过变成了神异志怪小说里的鬼魂。
还是个只能跟在自己身边的鬼魂。
他自己也很纳闷。
他明明被那一场大火烧死了,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过去的自己身边?
他眼神难掩厌恶和不屑的看着醉醺醺的旧时自己和那个主动褪衣解带的女子滚作一团。
还真是伤风败俗!
像陆老先生那样憨厚又质朴的老农怎么会有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
就差没整天都痴缠在男人身上,满脑子就靠着男人活了!
他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怎么就那么蠢!居然一点防备心理都没有,每次都会被那个女人得逞!
看着那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身影,他满心作呕,偏生又半点都影响不到俗世的人,只能自己和自己生闷气的把脸撇到一边眼不见为净。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死性不改的女人今天看上去周身的气场都有些和以前不一样了?
自从变成鬼魂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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