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肩膀却被人从后面扒住。
“肖老二,愿赌服输,别扯那有的没有的。”
“那边刚刚真有动静!”
“鬼的动静,先掏银子!”
昨日才刚发下的晌银,还没捂热,肖老二手伸入怀中摸了又摸,不肯拿出。后面元兵“嘿嘿”笑了两声,道:“就知道你小子作鬼,利落些,别跟个娘们儿似的。”
肖老二被扯得放不脱,只能骂骂咧咧的从怀里把那银锭子闭着眼塞过去。转身便气呼呼的冲到宋鑫面前,连踹几脚。
“娘的!死了也不老实,害爷输钱!”
宋鑫把手中匕首握得紧紧,借着那元兵的脚力,翻滚入河中。河水一阵翻涌,几具尸体被撞击的翻过面来。一个个浮胀变形的脸,或眼珠外凸如怒目金刚,或肌肉外翻如夜叉鬼婆,惨白的肌肤在微光下散射着诡异的青白光。那元兵吓得连退数步,差点绊倒。
早已回到宅门前坐下的元兵又是一阵取笑,嘻骂。肖老二暗道一声“晦气”,灰溜溜的缩回到墙角,再也不敢吱声了。
宋鑫在水中趴浮了半响,听着那边元兵再无动静,才悄悄的向宋甲举手示意。几人再不耽搁,从河岸的尸堆中翻出个小舟,顺流而下。宋丙等人在前面的泗水桥已经备好了马匹,只等把蒋家众人送走,接了紫苏便一同返回临安。
人多舟小,除了女人与孩子,其它人都泡在水中,顺流而行。刚出了竹林镇,小江儿突然俯身向宋鑫靠近,低声道:“姐夫!岸上有人!”宋鑫猛的一回头,黑幢幢的岸上微弱的冷光一闪即逝。
这是刀剑发出的金属反光,宋鑫与宋甲对了对眼。虽不知敌人来头,但其既不想声张,那便与他们有利。两人各自从舟中取出弓、弩、箭和唐刀戴上,一左一右,悄没声息的上了岸。
小舟依旧顺着河道向前而行,一队二十多人的黑影尾随着小舟蹑足蹑脚的跟进。宋鑫趴伏在河岸边心中默数,一百步、二百步、三百步!
起身!瞄准!
只听得宋鑫手中的弩机“嗒”的一声轻响,远处那队黑影中当先领队之人,无声倒地。说时迟那时快,宋鑫又迅速再开第二弩,又一黑影倒地。
“后面!在后面!”一个元兵终于发现努箭射来的方向,连忙挥舞着手臂示意众人散开,向宋鑫所立之处包抄。队尾的一个元兵,自靴筒抽出根羽箭,对天射出。
“咻——”,鸣镝刺耳的啸声划破了长空。
宋鑫迅速自怀中摸出个蜡丸捏碎,塞进嘴里。抖着手,勉力开出第三弩。只听“嗒”得一声轻响,努箭正中眉心。那个手里捏着第二只鸣镝箭的元兵,应声而倒。宋鑫吐出一口浊气,随手把重弩扔进河里,转身向镇内跑去。
能把神臂弩连开三次,除了他家将军,这荆襄一片怕也没有别人了。宋甲在心里给自家将军竖了个大拇指,操起手中二石的□□,上弦瞄准,神不知,鬼不觉的灭掉队尾两人。
宋鑫这时却缩在一户人家后院的墙角下,见一元兵经过,爆起扑上。一刀割喉,得手即退,向着泗水河边遁去。
“这边!这边!人在这边!”
三个元兵挥着唐刀尾随宋鑫而来,宋甲在河对面看得一清二楚,举起□□又是“嗒”的一声轻响,解决一个。宋鑫趁势回身,手中匕首朝着当先一人掷去。自已却趁那人躲闪间,快速拔出腰间钢刀,“唰唰”两下,一个头颅飞进了河里,另一个却被拦腰斩作两段。
两人配合默契,一明一暗,一呼一应,但凡落单的不是中了宋甲的冷箭,就是挨了宋鑫的钢刀。须臾功夫便把那队元兵杀得吓破了胆,剩下几人连滚带跑的向杨家大宅跑去。宋鑫和宋甲也不敢停留,交换过手势,依旧是一左一右沿河岸向泗水桥跑去。
及至泗水桥近前,宋鑫突觉一阵心悸,不由急刹住脚步,矮身躲进岸边荻草丛中。那种强烈的危机感比任何一次临战都强烈,只觉似有冰雪自头顶骨灌下,毛孔大开。宋鑫不假思索的反手抓下背上的角弓,欲向河对面的宋甲放箭示警。
张弓,满弦,宋鑫食指与中指夹住雕翎箭的尾羽正待射出,只听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响起,泗水桥左右、上下涌出了密密麻麻的元兵,不下五百之众。宋甲还不及反应,便被七八个军士扑倒、压住,用麻绳五花大绑着拖至桥头。
“夫人!捉住了!”
声音未落,几百根火把接二连三的点了起来,把个泗水桥照得亮如白昼。宋鑫屏住声息,小心的调转箭头,对准桥上慢慢走下的两个穿黑斗篷的身影。
“蠢货!这哪里是宋鑫!”领先的一个黑斗篷见着逮住的是宋甲,立时大怒,一巴掌甩在那最先开口的军士脸上。“啪”的一声,响亮无比,把那四周的嘈杂之声瞬时压下。
宋甲强挣着立起身来,故意大声怒喝道:“宋翠衣!昔年我家将军待你不薄。你原是要发买至教坊司,亏得我家将军才幸免于难。可你却三番四次的栽赃陷害,午夜梦回,你良心安否!”
翠衣摘下斗篷,露出张雪白的脸,凉凉道:“奴乃堂堂集贤殿修撰家的嫡女,给你们宋家做牛做马近十年,末了竟还被丢入乱军游勇之中。如此大恩大德,翠衣近三年来夜夜思不得寐。宋甲,你还敢问奴良心安否?”
“当初情势危机,将军哪有余力救人!”
“那蒋紫苏呢?那赵青娘呢?那宋秋儿呢?我的身份比她们哪一个都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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