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言是在经纪人强哥飙脏话时醒的。
他感觉脑袋昏昏沉沉,手脚酸软无力动都动不了,想张嘴说话,两瓣嘴唇黏在一块儿紧紧的。
挣扎一阵还是无果,他干脆保持原状等强哥打完电话再说。
强哥在阳台打电话打了很久,隔着一扇门声音断断续续不算清晰,可依旧掩盖不住他的不耐烦。
宴言虽全身乏力,但胜在脑子很快清醒,他用唯一能灵活c.ao作的两颗眼珠子打量四周。
房间干净整洁,以蓝白色调为主,一侧放着氧气瓶另一侧放着一台滴滴响的仪器,屋里充斥着一股消毒水与花果的混合味儿。
花果香风头胜过消毒水味。
他用尽全力侧头,看见窄小的茶几上摆满了瓜果,花束则随意地堆在角落,显得丝丝落寞。
宴言把病房都打量个遍,强哥还是没有挂电话的意思,反倒脏话连篇,习惯了古人委婉的骂人词,忽一听他竟有些不适应。
“强哥!饭来啦!有醋排骨!”
“闭嘴!”强哥低声警告,又朝电话那头说了两句后从阳台进来,他压低声音朝咋咋呼呼的浩子斥道:“每次都叫你小声点小声点,没有一回你记住了,把小言吵醒了怎么办!”
“可我们不就醒过来吗?”助理浩子弱弱地说。
“……”强哥顿时哑言,抢过他手中的饭盒,“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我又没有说错。”浩子不服气地回一句,又好奇地问道:“强哥,你刚刚和谁打电话呢?我好像听的名字。”
“就你小子耳朵灵。”强哥大口扒饭,“还能是什么,公司那帮人想趁人之危呗。老虎不发作他真当我是病猫啊,还想解约赔偿?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浩子幽幽地叹口气:“公司不厚道是真的,但——”他边说边回头看躺了太久也是真的……啊!”
“你要死啊!这是医院,保持安静懂不懂!”强哥咬牙切齿,恨不得真把这小子当耗子给一脚踹飞。
浩子指着床位慌张道醒了。”
强哥顺势看过去,宴言见状乖巧地眨眨眼,以免让人误会是诈尸。
浩子回神连忙冲出去,边跑边跑:“护士护醒了!”整条走廊都回荡着他欣喜的叫声。
医生给宴言做了检查确认没有生命危险后,将他的氧气罩去除。浩子按照护士的叮嘱小心翼翼地用s-hi棉签润s-hi他的嘴唇。
一番工作后,宴言终于能张嘴说话,他清清嗓子还是难消怪异的嗓音。
“今天是几月几号?我昏迷多久了?”
浩子激动地抢答:“五月三十,还差你就睡了十天了。”
“九天……”宴言嘀咕着,心里默默盘算:“一天一年……”
“是度日如年,”浩子笑嘻嘻地说你昏迷几天怎么把这么简单的成语都忘了。”
“你这么会说怎么不去成语大会溜一圈啊。”出门送医生的强哥回来正好听到浩子的话,毫不客气地怼过去。
他转头换个语气温柔问道:“小言,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强哥,能把我手机给我吗?我想——”
“不行!”强哥当即拒绝,“医生说你刚醒不能受太大的刺激。”
“我就是看个消息报个平安,哪来的刺激。”
“就是不行,你乖乖休息,休息好再说。”强哥无情说完,扯着浩子就往外走,不给他还嘴的机会。
只有脑袋能自由活动的宴言没辙,只好乖乖听话,原以为他能靠着记忆支撑一阵,没成想两小时他就把前世今生都捋完,思念更浓了。
强哥出门办事去了,留浩子照顾他。
这小子说是怕他无趣特意开了电视,自己看着熊出没津津有味,丝毫没顾及他这个伤患的感受。让他给手机,他就装聋做哑。
好不容易熬过漫漫长夜,强哥拎着早饭一进门他就忍不住嚎。
嚎天嚎地嚎自己有多惨。
他硬挤出两滴眼泪装哭时,护士敲门进来,怀里捧着一束花。
看见宴言可怜兮兮脸颊来挂着泪珠的惨样,护士不厚道地笑了,她把花递给强哥,眼睛却一直望着宴言,问:“何先生在护士站,他说想见你,要让他进来吗?”
“小言刚醒,还不适宜见客。”强哥直截了当地拒绝。
护士对这个回答没吃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这是何先生的手机号码,他说有事可以给他打电话。”
宴言有些懵,礼貌x_ing的让浩子帮忙接过卡片道谢。
“何先生是谁?哪家公司的?”
送完护士回来的强哥回答:“是之前住在隔壁的病人,他前几天刚出院,说是你俩遭遇相似想等你醒来交个朋友。”
“什么做朋友啊!我看他就是火,想薅点好处。”浩子捏着薄薄的卡片一脸不屑,“天天不是送花就是送水果,这么明显的讨好,肯定没安好心。”
宴言挑眉:“桌上那些都是他送的?”
“对你也觉得不对劲是不是。”
“是你个头!”强哥把花塞进墙角的花堆,回头说:“人家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哪有你这么多歪心思。”
“你是说——”宴言蹙眉:“他是军人?”
“嗯,来慰问的领导都是一批一批的,听说从小在大院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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