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尽跟那些小姐打交道,已经忘了你是入赘到我家的事了。你得明白如果不是我的面子,谁会搭理你,你跟日本人勾搭的事情,别觉得我会傻得不知道!”尹小姐染着红颜色指甲的手指,生气的紧抓着梳妆台的桌边,抑制着自己没处发泄的怨气。
她深吸了一口气,逐渐恢复平静。“我告诉你,我家的产业是我爹娘白手起家,辛辛苦苦做大的,如果哪天你和日本人勾结的事情暴露了,我们一家都会受到你的牵连。那么……”
“那么?”李晓峰明知故问道。
“我会休了你,让你带着钱滚。”
李晓峰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一边点着头一边后退,双眼怒视着紧咬下唇不语的尹小姐,换作从前的他,这时是该下跪求饶挽留她,还是该侥幸的夹着尾巴走人?“你是认真的……”
虽然他们最初是互相利用,一个为了逃婚,一个为了金钱,阴差阳错的走到一起。他自以为过了七、八年时间,他们之间会产生些其他的情感,至少不应该整日为了他人的事争吵。“既然如此,你当初直接嫁给福建那个商人的儿子,不是甚好?我就会依然是个没有出息的骗子,花着从姑娘那骗来的钱,行及时乐;而你――”
尹小姐气得红了眼,她不顾形象的扑上去揪住李晓峰的衣领,疯狂的摸样,却也别有一番风味。“你、你!别再给我提这事,你别忘了你当时动了杨老板的女儿,要不是我娶了你,他得给我三分面子,不然你早不知道死在哪个小巷里了。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跟那些日本人断了来往,还有那□□!”
李晓峰心想,日本人早就不需要自己了,他一开始确实是抱着想在日本人那混出个如鱼得水的境界,再捞一笔丰厚的油水,好让尹小姐收起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谁知他才是被耍得团团转的,对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接近的目的。
“李晓峰先生,你知道在我们日本,背叛天皇是要受怎样的惩罚吗?”
他投靠日本,不就相当于背叛自己的祖国吗,山下松瑞无非是在威胁与讥讽他的意思。“可是如今日本处于上风,我突然和他们断绝来往,会不会遭到报复?”
“没关系,听我爹说马上要有部队过来驻扎了,有他们顶着,伤不到你的。再说了,不给我面子,也得给我爹面子吧?你生是尹家的人,死也是尹家的鬼。”尹小姐难得一见的倚在李晓峰的怀里,也因此没有注意到李晓峰怪异的神情。
他真能如尹小姐所说的那般,能够轻松的从这肮脏、污浊的泥潭中全身而退吗?
李晓峰的心情很沉重,深陷泥潭的他仿佛感觉到有数十只手正拉扯着他的双腿、他的腰、他的手,很快就要淹没过他的脖子,他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倘若尹小姐听了,怕又会笑话他在胡思乱想,罢了,听天由命吧!
车夫又打老婆了,街坊邻居都听见了,那大半夜嚎叫得真不让人安心睡觉。隔壁老辜去敲过门抗议了,这脚刚踏进他家门槛,嘴里的话也刚溜出一半,一个青色的玻璃酒瓶瞬间在他脚边炸开了花。
“哎哟!”老辜哀嚎着被玻璃碎片划伤的小腿,眼里顿时满是怨念和怒火。再见车夫的老婆,像只遭受虐待的小狗似的,衣不蔽体的卷缩在墙角,浑身颤抖的低声抽泣着,脚边还落着一条半新不旧的手帕,想来不是他们家该有的东西。
“老何啊,你还让不让人睡了?大晚上的囔囔什么呢!街坊邻居明早还得上班养家糊口!”他插着腰,指着老何的鼻子就一通训,一时间把受了伤的小腿都抛在脑后。
他这顿训斥把老孟也引来了,老孟一把推开想上前阻拦自己的车夫,拉起车夫家的床单就朝车夫老婆丢去,免得屋里男人太多,会毁她清白。“打老婆算什么男人?我就问你,你平时那些钱是怎么来的?不好好赚正经钱,就知道干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老辜抢话道:“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面!”
车夫不服,他现在和过去那个懦夫的自己可不同,他腰包鼓了、大腿粗了、腰板也挺直了!换作平时正正经经去拉车,何时才有腰包鼓的一天?老辜和老孟摆明了是嫉妒他!“你们有什么好神气的?不就是比我多读几年书吗,今年还不是又没考上大学。瞧瞧你们那副书生的穷酸样,读那么多书有用吗,还没有我这个大字不识的人会赚钱。读书不如养猪!”
老辜和老孟气得火冒三丈,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老辜提着拳头硬是让老孟给拦了。“总比你好,我们可没有坑蒙拐骗!”
“坑蒙拐骗?”车夫洋洋得意拍了一把自己的肚皮。“呵呵,我还会更有钱,过不了多久,我会从这个住满穷人的小巷里搬走,过着左拥右抱的美日子!我也不怕你们知道,看报纸了吗?夏顾之那消息是我卖的!我也不过是租套洋衣,梳个洋头,就从狗变成了老子。”
“你、你和报社串通一气!”否则车夫哪来的钱买一台照相机,老孟得知夏顾之是卖国贼这个消息还是在路过茶馆时,无意间听里头的茶客聊起。
“是又怎样?去说啊,我看那姓夏的人妖能拿我咋地!”车夫余光瞥到他的老婆弯着身子想爬走,转身就给了她一脚,女人捂着肚子不敢叫疼,只敢呜呜的哭泣着。“你不是很有能耐吗?不是瞧不起我吗?怪就怪当初你嫁给了我,自认倒霉吧。”
女人与车夫最初相识时,车夫还是个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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