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头一回出现了隔阂。
“又在深山里。”蒋风白似乎并没注意身旁人复杂的心情,专注地看着地图。
成万事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蒋风白的神情与平常无异,完全忽略那天的争吵,也从未提起在那条墓道中遇上什么——他却觉得心里如坠冰窖。
“是吗?”
“已经是第三张地图了。”
“真快,最后也不知道会找到什么。”
“嗯。”
……
另一边,白玖守在徐程床边,抬头看向窗外,不自觉叹了口气。依旧昏迷不醒的人无知无觉,除了偶尔流出眼泪,再没有什么反应。
“他们……干爹会觉得难过吧?”白玖自言自语。
身为浮迟巫祝的灵兽,灭国之际,尚且是白虎的白玖带着虚丞出逃,很快遍体鳞伤。他并不清楚国主为什么逆天而行,更不知道在高塔轰然倒塌的那天发生了什么。虚丞曾告诉他,逆天命者,必遭天谴。所以后来对方双目失明,以寿命作为代价留下预言,他并没有反对。只是坐在一旁,偶尔用脑袋蹭蹭对方的手,心底一片清明。
汾村地下,其实是他的尸骨,颤动的鼓包是他并未真正死去的心脏,连接着头颅,两只巨大的眼眸化作圆窗。他临死前,嘴里含着一只银白色的眼,那是虚丞留下的信物。然而,对方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无声地哭过,继续前行。
他也从未感到后悔。
重活一世,白玖成了九尾,被养在万事皆里,想不起千年前的一切,也不记得虚丞。成万事受丢失的记忆困扰,懒洋洋地藏起了他的小鱼干,白玖就甩甩尾巴,嗅着一年四季始终不变的桂花香。
他并没料到会再见到那人。
“天命如此,你要……好好等我。”虚丞的话语飘荡在耳边,那时候,白玖低下了头,让对方温暖的手掌抚过他的绒毛。很快,他们便一样冰冷,分隔一方。
转过头,白玖从回忆里脱身,吸收了真身的力量,记忆也随之恢复不少。只是徐程还在沉睡,他总忍不住感到恐惧,像是那天无奈地闭上双眼,再也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小程程,快点醒过来。”他俯下身,吻过对方微张的唇,却禁不住想象那双本该是银白色的眼睛如果睁开,会不会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于是,蝶翼一般的睫毛微微扇动起来。
徐程的新眼镜在墓里摔碎了,大概是注定的,以后他也不需要这些了。感觉身上沉甸甸的,他挣扎着想要醒来,脑中闪过无数画面,最终定格在一只撒娇的白猫身上——待真正睁开双眼,那双变得漂亮的眼眸中,果真倒映出一张挂着难以置信表情的脸。看上去很傻,但同样清澈的鸳鸯瞳中明显流露出激动。
“阿玖……”
彼此间似乎再无隔阂。
本该好好休息,徐程却显得有些亢奋。虽然记忆仍然混乱,但身体上的感觉太过熟悉,让他忍不住伸手,抓住对方衣领拉了下来。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与亲吻重叠,他狠狠地在对方嘴上啃了一口,然后,被报复性舔过牙床,那s-hi滑的舌尖慢慢游走,还试探地碰了碰他的上颚。
又要哭出来了……
徐程半眯着眼,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咸苦的味道不算新鲜,但枕边多了几颗滚动的珠子,跌落时发出略显沉闷的响声。撑在他上方的白玖眸色一沉,只是勾起他的下巴,然后深深地吻了下去。
一瞬间,徐程惊得绷直身子,那种感觉很微妙,熟悉中带着几分新鲜。谈不上没经验,毕竟两人在祟阳山的墓里做过更破廉耻的事情,更何况千年前的尺度更大,他一想起拖着长尾巴的白虎,心头便一阵火热。
“尾,尾巴……”不知不觉,白玖的尾巴冒了出来,整整六条,毛绒绒的触感使徐程发出一声惊呼。它们很调皮地从衣服下摆探进来,细碎的毛划过腰际,留下一阵又一阵战栗。如果徐程还记得以前的无数次欢好,也许早就控制不住自己,把床铺连同整个房间冰冻起来了,到处都是黑色。
他眼眶一酸,侧着脑袋很丢脸地数着枕边多出来的珠子,大大小小,无一不散发出柔和的光。
白玖感受到他的回应,越发激动起来,还不忘给房间下了个隔音咒。他一边亲吻着徐程脖子上的白色纹路,一边拾来几颗浑圆的银珠,用指尖抚摸几次,便夹着东西悄悄探去。
徐程打了个冷战,大概猜出了是什么,眼泪愈发流得惨烈。然而,他并没有拒绝,反而更紧地拥住身上的人,仿佛找回了久违的安心感。
他并非凡人,这家伙也不是什么乖巧的猫。
长长的猫尾垂在床边,几条缠住了徐程的脚踝,微微使力。徐程别过脸去,指甲不小心在对方背上留下几道抓痕。
“想要了?”白玖压低声音。
话音未落,徐程忽然抓住了他撑在枕边的手臂,歪着头,用舌头轻轻舔过:“嗯……”听过他婉转的尾音,上方的人却怔了怔,没再动作。徐程有些气恼,抬脚缠住对方的腰,把人往自己的方向带:“阿玖……猫……小老虎……”
这都是以前或者现在,他对这人的称呼。
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我等到你了。”白玖终于微微一笑,眼神中的一丝茫然登时化作喜悦。
徐程下意识尖叫起来,又被狠狠堵住了嘴,心底想的却是这儿多年过去,老虎变成了猫,他却变得脆弱了许多。可是——可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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