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急赶到书房,就见王妃一本本翻找书架上的古籍。
没有头发凌乱,没有面如菜色,没有瑟瑟发抖,没有哭哭啼啼。
就是黑眼圈有点重。
王妃听到动静回头和貔貅对视一眼,语气算不上慌乱,倒是有种大功告成的轻松感:“回来啦?”貔貅点点头。被嫌弃不中事关禁闭的小王爷哭唧唧。
“我这书房除了你两就没别人进来过,东西还真是被廉昀拿走的。”王妃将空荡荡的大部头古籍拿到他跟前,倒给他看,“你和廉昀出去我这几日好生担心,你路上可有被欺负……
她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一个月未见的儿子,惊奇地发现这个号称是去寻访失落古诗乐赋,日日奔波于山野间吃冷饭睡农居的家伙还胖了:“……算了,以后不许再和廉昀来往。”
貔貅摸摸后颈,本就十分担忧小王爷这个战五渣被骗身骗心,贼老实地应下:“诶!”
王妃诧异地把书放回去,指着椅子让他坐下,逮着儿子就开始教育:“事已至此,我责备你引狼入室也于事无补。只是这后续的事,你得乖乖听话了。有几件事,我要交代你。”
滇王府的王爷不得归来,王妃就跟定海神针一样立在府中安定军心。此事前前后后,她都理个分明:“其一,你魏师傅舞弊案是真的,咱家在殿试之前就知道试题,也是真的。你不必为此奔走洗冤,冲撞了陛下。”
“建昭高门,多的是这样的互开方便之门的举动,端看你用不用得上这便利。咱们王府从来也不问朝政,不c-h-a手科举。陛下要是想除掉我们,得捏造证据。要真是这样的审法,你再怎么奔走也是枉然。”
貔貅老老实实听着,来得匆忙,鬓发间汗s-hi成珠,滴滴落在尖细的下巴上,又淌落在衣襟上。
“这是怪我多事。为娘留这东西,是顾念魏氏向来野心勃勃喜好排除异己。想以后魏府以后要是欲壑难填要拿捏我们,还能恫吓他一番。”王妃起身给儿子擦额头上的热汗,“没想到连累了你爹卷入舞弊案,是我对不住他。”
貔貅自己接过帕子:“知道了,咱们以后该当如何?”
“我见你安妥,便好。我们府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继续留在府中等候你爹的消息,你出去找你外祖。我已叮嘱他收拾行装,你们碰头后即刻搬往滇南。”
貔貅不赞同地看着她,见她还有话要说,一时没有打断。
“陛下把你爹召进宫,将他关押起来,无非是两种可能。一是小打小闹,敲山震虎,威吓我们的同时让魏氏一党更加孤立无援,少一助力。”王妃对上貔貅的目光,深吸一口气道,“如若不然,便是容不下我们滇王府,要动真格的。”
王妃说罢,实干派的作风一览无余,起身给儿子准备行囊:“要是陛下对我们下手,我们在建昭置办的家产全数保不住不说,命能不能留住也是个问题……罢了,小孩子家家的别管这些。鲁家曾有家训,所挣家业得有一半留存,待当初与家祖一起开业的人来取,那人一直没来,后世便将这批财宝封藏起来以备子孙不时之需。你去找你外祖,他老人家知晓那一半家业藏在何处。”
王妃掏出一枚巴掌大的钥匙塞给貔貅:“鲁家前几代积攒的一半家业都原封不动藏在滇南,无外人知晓。你去取了,下半生荣华富贵……”
“你去滇南,”貔貅心中早走打算这会子看她越说越坚决,只得打断她,“建昭危险,还是我来留守。你一个妇道人家,还是趁着王府还没被限制出入,避祸去吧。”
妇人一双楚楚动人的杏仁眼此前还是波光粼粼的,此时微眯,古井无波地看过来,眼中满是不认同的光彩。
貔貅莫名觉得头皮发麻,但还是依照原计划说下去:“我是家中男丁,也不是三岁半的小毛孩,理应留在府中接应父……亲。何况皇帝要是真针对滇王府,定然不会放过我这个小王爷,我又能逃到哪里去?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辛氏歪着头看过来,突然幽幽开口:“你逃得掉的,你还能带着班班逃掉。”
一瞬间,貔貅好似被定格了,整个人都呈现出呆呆傻傻的风采。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到的女人,倍感狼狈,又在狼狈中,生出点不合时宜的羞赧来。
好似兵戈遍地的战场上,风雨欲来之前,一朵小花吐露他娇嫩的花苞。迎风招展,为着它过往接受过的雨露恩泽而含苞待放。
第70章 自招
王妃单手摸一把貔貅混乱的小脑壳, 用一根红线穿起方才被推辞着不肯接受的钥匙, 趁着貔貅发愣将钥匙套进对方的颈间。
她迎着貔貅诧异的目光将他衣领拨开, 把钥匙投了进去, 柔软的手掌抚在他胸口不让他把钥匙拿出来:“你不在此间之中,定然能逃得掉的。”
她苦笑着, 笑意中带着一丝欣慰:“只是以后要靠你多照顾班班了, 他只是个被宠惯了的小哭包, 你看着就比他聪明, 也比他能扛事儿, 所以我今天才能要跟你分析局势, 让你死心带他一起走……是班班的话我直接逼他走就是了,无需多话。”
貔貅耳边是小王爷哭唧唧不肯走的声音, 呼吸都乱了,心下大震:“说什么呢……”
“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班班,”辛氏催着他动身逃命, 大约是心下打定主意这是最后一面, 说话便丝毫不拐弯抹角,“你小时候死活都不肯吃我的n_ai,我一抱你,你就要把头挪开, 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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