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不自觉地抚向右手手腕。英姿眼角余光瞥见,她手腕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横旦在腕上,犹若蜈蚣一般扭曲的隆起。
英姿也不回头,只盯着手中的花朵:“他宁愿花残与枝头,凋零辗转于泥土,却不许别人采摘。”
馨竹也似在专心地欣赏连绵如彩霞般的花海。幽幽道:“我刚来院子时,见这花娇艳美丽,忍不住摘了一朵,他就砍了我一刀。”
英姿转回身,皱眉道:“以你的医术,不应该留下如此深的疤痕。”
“我根本就没有医治,任它鲜血淋漓,再重的伤总会愈合,而留下这疤痕可以好好地提醒自己。”
英姿微微笑道:“身上留再重的疤都无所谓,只要心中无疤就好了。”
馨竹苦笑,双眸却有些酸楚、苦涩、迷离,复杂得如同浓雾般纠结。
英姿装作没看见,径直走出花海,伏在池塘边的曲廊上:“姐姐,金鱼这么漂亮,好吃吗?”
馨竹走到她身边,闻言苦笑更深:“你非要干些焚琴煮鹤的事来,金鱼是观赏鱼,品种稀有金贵,不是吃的。”
英姿冷哼道:“它的主人欺负我,我打不过没办法,难道还不能拿这些花花草草出口气。他喜欢这些金鱼,我偏要捉了吃,心疼死他,没把这花拔光了,鱼吃尽了就算我心慈手软。”
馨竹再是性情冷漠,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那如死潭般的双眸,一但展露笑颜,那般美丽迷人,可惜却如昙花一现,转瞬已凝结成冰。
英姿简直要以为自己是眼花了,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池塘左边的园子传出一阵清扬的笛声,英姿不由自主地就走了过去,连馨竹没跟上都没发觉。
小园内花木扶疏,幽静雅致,满园的芙蓉花更是肆无忌惮地充斥着每个角落。如火焰一般围绕着那红衣男子,火红妖艳的眏照在他如花的脸上,显得那般凄艳绝伦,热闹的花海中他的身影却是那么孤寂落寞。
英姿幽幽的叹息,缓缓地在他身边坐下,悠扬的笛声变得清脆悦耳……
男子泼去残茶,修长洁白的手,在泡着花瓣的小盆中清洗了两下,拿起一旁的白巾,仔细的擦拭,姿态优雅闲适。
他的声音虽然温柔,却透着彻骨的寒冷:“你嫌自己手上的伤太轻了。”
英姿看着指尖夹着的两朵花,微笑道:“伯牙之于钟子期,千里马之于伯乐,就算是绝世丽珠,也要有人欣赏。这么美的花,若无人欣赏,凋零于枝头,其不可惜了。”
那男子清洗茶具,温壶,烘茶,冲水,撇去浮沫,泌去茶水,又重新倒入开水,那优雅的动作因英姿的话顿了下来。他终于抬头看了英姿一眼,似乎此时才觉得英姿也值得他多看一眼,他的目光在英姿身上扫了一遍。
英姿自然明白自己之所以在院中如此自由,前提是他必然对自己的伤势了如指掌,才会如此放心。
“你身上的伤不轻,怎不在房中多歇歇?”
“你若让我无所事事地呆在房里,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来得痛快。”
男子淡淡一笑,将沏好的茶端给英姿。
英姿将花插入空闲的茶杯中,用两根指尖夹起杯子,端至面前闻了闻。忍不住赞道:“好茶!”
男子盯着手中的茶杯:“除了她,我还从未给别人泡过茶。”
英姿笑道:“荣幸之至,多谢。”说着,轻轻抿了一口,只觉入喉温润,幽香,沁人肺腑。不禁叹道:“卿本佳人,奈何作贼,生生糟蹋了这人间仙境,世外桃园。”
那深幽无波的双眸,也洇染出几许复杂的情绪:“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想你多讨厌我些,赶快将我赶出芙园,最好是直接把我送回神兵山庄。”
“现在不行。”
英姿眨了眨眼:“非要等到此事尘埃落定,我才能回去吗?那得等多久,半年,一年。”
“最多三个月,若要我养你一年,还不得活活气死。这次饶你一命,以后不许摘花,不许打金鱼的主意,听见没有?”
英姿笑道:“你若想我乖乖地呆着,最好告诉我想知道的。”
男子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英姿皱着脸苦笑道:“我整天都担心不已,就算这芙园美若仙境,我也不能安心呆着。”
“你想知道什么?”
“此次送行人员现在何处?”
“在刑部衙门的大牢里,暂时不会有事。”
“我们那么多人,怎会同时被迷晕?”
男子轻轻一笑,也不答话,只伸手拭去额头上的薄汗。
英姿微一皱眉,便恍然大悟:“热天根本就没有雾,那是迷烟,若是白天使计,我们必然能够发现,所以你才不惜动用银练赤蟒,阻碍我们的行程,不让我们天黑前走出那片树林。
这样,一来可以杀掉我们一些人手,二来,惊走许多马匹,三是最重要的,拖延时间。我们没有马,又大多受了伤,根本无法在天黑前将武器拉出树林。
我们只有去前面府衙,调集援兵,而你趁机施放迷烟,将时机把握得十分准确,天亮前出了林子。大队车马必然招人注意,你就将马车分成几队。
到了夜间,将兵器换到你们自己的马车上,再将我们的车烧毁。至此,线索全断了,武器便如石沉大海,无迹可寻。”
男子将英姿的一络头发缠在指尖把玩,乌黑的秀发衬着他的手指更加白皙,他的双眸中闪烁着的莫测的光芒,声音凌冽:“我实在应该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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