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当下失声惨叫,逃跑的念头在下一秒被硬生生地掐断,那团恶心恐怖的粘稠物如幽灵般穿透玻璃,无限靠近他的脸。后背紧贴座椅,江洪皓顿时身陷于逃脱不得的危险处境。
心脏跳动的速率不受限制地加快,胆囊扩张撑大随时都有破裂的可能,就在恐惧升到最高点时,仅存的意识将他从梦魇中拉回现实。
一道黑影快速闪过他的车前,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显得鬼影幢幢,尖锐的刹车声几乎刺穿耳膜,响彻宁静夜晚下的街道。
汗水浸湿背部,江洪皓回过神,惊觉自己差点再度酿成悲剧,在同一条街道,同一个拐角处,同样的事件重复上演。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并不是同样的结局。
苍白的脸色挂在立于车前方、与前盖边沿不到几公分距离的女子的面孔上,带着与他有几分相似的惊惶,在车灯映照下更显苍白。未过几秒钟的光景,女人突然不支倒地,江洪皓见状,倒抽了口气,急忙推开车门下车探视情况。
街道两侧的路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像摇曳的风中残烛,犹如在他怀中昏迷不醒的女人。
“……身体基本没什么大碍,脑波也未呈现异常。昏倒的原因,应该是疲劳过度,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听完医生的解释,江洪皓看向躺在病床上、眉头始终皱紧未舒展开来的陌生女子,不由得松了口气,为对方的平安无事也为自己并未酿成大祸平复了心情。
只是,这样的巧合难免使他情绪低落,心有余悸。自从两年多前在同一地点,因他的疏忽等缘故而致使男人不幸丧命,之后的无数个夜里他都会做着类似的噩梦,内容关于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关于那个无辜倒霉的男人。梦里,死去的男人总是以那副脑浆凃地的凄惨死状,出现在那条街道上或那辆红色轿车外,逼近他,追赶他,欲置他于死地。每每被逼入无路可逃的死境关头,载浮载沉的神志乍然清明,让他得以脱离梦境,暂时摆脱沉重的负罪感。醒来时江洪皓总能忆起男人那抹不甘的眼神——痛苦不堪而又充满仇恨,目光停留于他所在的位置,似是指责怨恨,最终男人也没能合上双眼,死不瞑目。
尽管警方已判定事故的主要责任在对方身上,那个陌生的男人因太过急躁匆忙而没注意到拐角驶来的车辆,径直朝对面的街道奔去,尽管男人注意到向他疾驶而来的轿车的那一刻曾试图后退避开车轮的碾压,却为时已晚,在猛烈的撞击下当场丧命。
无论是道路规划设计本身造成的潜在危机,或是死者不甚认真地遵守交通法规导致的悲剧,也可能只是偶然的一次失误,但,失去的生命终究无法挽回。
那一幕可怕的景象叫江洪皓这个年近三十的成年男子也难掩惊惧。被撞飞抛至空中的身体,伴随着飞溅四溢的血液,以及残缺不齐的尸块……所有的一切构成了江洪皓挥之不去的梦魇,自责内疚与畏惧恐慌的心理并存。
自那时起,往后的每年他都会错开固定的日子去祭拜那个男人,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在对方的墓前进行忏悔,也为了回避悲痛欲绝的死者家属,他还不习惯应对哭声不断的哀戚场面。
第24章噩梦(二)
正在冥思之际,病床上的女人有了些许动静。她貌似痛苦地呓语着,字句含糊,江洪皓听不清她的梦话。他走近床边,瞧见女人的眼睫毛翕动了几下,慢慢睁开眼睛,怔怔地仰望天花板半晌才坐起身,紧张不安的表情立即浮现在她苍白的脸上,直至视线定格于立于一旁的他时,那样的愁容有所改变,闪现一丝诧异后稍有缓和,但还没完全褪尽。
“还好吗,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对于江洪皓关心的询问,女人先是沉默地摇摇头,而后像是想起什么微启双唇,发出沙哑得不太清晰的声音,不连贯的词语从她口中迸出,无法串联成有声并完整的句子。
江洪皓虽然听不懂她说的话,但由于亲戚中有聋哑人士曾经学过唇语的关系,因而能够比较轻松地解读出女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里是…哪里?’女人问道。
“医院。”
见女人依旧神色惊慌,江洪皓露出一抹微笑希望能减缓对方的焦虑。
‘你,是医生吗?’
“不是。医生刚刚离开,需要我去叫他过来吗?你的喉咙…”
‘不用了,没关系的。’女人扬起嘴角,无奈地苦笑。看在江洪皓眼里甚是意义不明,他正准备向她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女人又仰头看他,眼底泄露困惑。‘对了,你是?’
“你不记得了?刚才我一时分神,差点撞到你,真抱歉!”江洪皓停顿片刻,看见女人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喉咙不舒服转而用简单的手势和动作表达内心的想法,摇了摇头头表示无所谓。江洪皓得以继续说明情况。“医生说,你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睡眠不足,需要多休息。”
其实不用医生提醒,江洪皓也看得出,这个女人太过憔悴,多半是没睡好觉的缘故。
浓密的黑眼圈镶嵌在惨白脸上无神的双眼下,两瓣薄唇不知是否因为擦了些亮色的口红、与她的脸色形成了极大的反差,红得有些吓人,直顺的短发沿着耳际落下,几缕发梢稍微翘起,突显脸蛋的瘦削。如果不是那两弯酷似萎靡不振吸毒犯的黑眼圈,这本应该是个有几分可爱的女人,看上去会比实际年龄小个几岁。
察觉到他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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