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哥哥是景氏的独子。
大户人家又怎会让一个舞女登堂入室成为正妻呢?
可又不能让外人说他景家刻薄,所以折中收了于氏做通房丫头。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太太心里应该更嫌恶于氏才对。
那么此时对于沈敏瑜来说便是好时机。
“伯母,我看此时下面的小雨天青应该煮着了,我们不如移步去偏厅,这误了火候,我怕茶色有损,空空浪费了书宁姐的一片心意才是。”
施韵兰神色稍缓,宽慰的拍她手道:“甚好!这一大家子都不让我省心的你若是常来我便懒得理他们了罢。”
沈敏瑜便借此将她搀起身,一边走着,一边与大太太身边的妈妈使着眼色。
待到声色渐远,厅内低眉的丫头们才敢怯生生的抬头一瞥。
婆子们虽然尚且淡定,却似乎可闻滞住的呼吸一松,缘来俱是吓得六神无主了。
即便是这样的情景,却依旧可闻细碎的笑声,胆怯而又羞涩,想是尚不知这深宅大院中有凌厉规矩还要习得。
所以这便是那些放肆窥探主子的丫头尚未受到威吓罢。
于娓娓低眉顺眼的站在门楼外。
她卑躬屈膝的作态与这一切似乎格格不入。
她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怵在原地,忍受正对门楼的厅舍里传来的窃窃私语和暗自打量。
心里却默想着沈敏瑜暗示她的眼神。
她不置可否,于娓娓自知她的身份自然是难登大雅之堂,平日里不过也是在书院伺候着。
不过,不管她怎样熟悉规矩也好。
今天为了见到沈敏瑜她不得已而为之,虽然惹了大太太的嫌弃,她心中煞有介怀,可想到她那义姐允诺的事儿,突觉精神倍增。
“于姑娘于”
转头发现上房妈妈的手正抬起来要提醒她,于娓娓腆笑了下。
“周妈妈好,缘是我唐突了,只是”
她话到嘴边似有难言之隐,殊不知是等着周氏接话茬。
果不其然,周氏心软了。
“于姑娘的苦我明白,可是今天上房来了贵客,你也知沈氏这位大小姐从小和少爷青梅竹马,这久病初愈,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这唉”不忍斥责似得,“罢了,太太心善着,你且去罢,再莫如此惹太太不开心。”
于娓娓的头埋得更深了,深的她能感觉到地上微微扬起的尘土。
“谢周妈妈,谢太太。”
她吸了吸鼻子,装作泪湿眼红的样子。
鼻腔里一阵潮气混着土腥,刺得她喘不过起来,却又不能在周氏眼前松懈,这下可好,是真让她眼里逼出了泪水来。
周妈妈看在眼里,轻轻叹了口气便从后堂走了。
一室雍繁换一世冷清。
谁又知道于娓娓看着这空落落的正厅心里作何感想?
是的,她也想似义姐一般,野心全穿在身上。
可她于娓娓,一无所有。
然而
一无所有,就是她所依仗的资本。
室外倏然一阵风卷来,像是推着她尽快去东边似得。
于娓娓自嘲一笑,她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和沈敏瑜顺利交接,这会儿若不出所料,沈氏应该在废园等她。
她轻摆盈盈一握的腰肢,悄无声息的朝目的地而去。
而这一切,终将不会有人注意,一如她人轻言微的身份。
终将悄无声息。
“义妹,你这样慢,可是周妈妈罚你了?”沈敏瑜是在关心她,景家的规矩如何沈氏再了解不过。
于娓娓闻言苦笑,不想让这一切显得轻而易举。
“周妈妈虽苛责我几句,但我忍的住,姐姐,如今是为了我们”
沈敏瑜虽有赞叹却露出几分怜色,亦掩不住眼底精光外泄。
真是一对好姐妹。
好过了沈景两家百年之交似得。
“姐姐,间不容发,想是你的时间也不多,长话短说,我们现在所处位置就是十字巷中间,往这边走就是我跟您说的可疑之地,后来经过我的探查”于娓娓收回手,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那丫头就在里面,防备甚是严密,想是少爷”
“嘘!”沈敏瑜做了噤声的手势,“不说了,有人来了。”
两人刚刚分开,于娓娓后面走来一名丫头,已看见二人。
“沈小姐好”丫头福了福身子,颇为恭敬,又转身,“于姑娘”便得令似得径直而去。
这丫头虽然分得三等身份,但于娓娓下午闯入上房冲撞了太太,她略有耳闻。
正摇摆思索着,身后传来二道对比分明的声音。
“于姑娘你别伤心了,太太虽然生气,却到底是宅心仁厚着,你若是省得自己错了,以后并不会迁怒于你的。这偌大阖府,始终不能没了规矩。”
一边是规劝安慰着,一边是泪声夹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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