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温仓的设计和治疗仓的不一样,治疗仓的舱门只能通过按键c.ao控开关闭合,而保温仓则是手动和按键皆可的类型。并且它是掀盖式的舱门设计,而且在打开舱门之后,出于使用感受的调整,哪怕使用者自己没有动手将舱门关上,它自己也是会自动缓慢闭合的。
这保温仓里果然很温暖,宋观就像一只大冬天里被冻掉一条腿的青蛙终于找到温暖地洞,简直高兴坏了。而他挤进这保温仓里之后摸到一具温热的身体,那身体热烘烘的比保温仓的温度还要暖和,此刻完全凭借本能的宋观,几乎是不管不顾地立刻将自己的手脚都缠上了对方的身子。他自己没穿衣服,对方可是穿的,宋观隔着衣服摸人家还不过瘾,竟然之后是毫不讲道理的把自己冰凉凉的四肢都伸进了对方衣服底下。
宋观八爪鱼似的缠住对方,他之前一直冷得瑟瑟发抖,到现在一下子暖和了,身体还有点缓不过来地在那儿抖着,而且抖的幅度还不轻,连带那位被他缠住的人也跟着一起抖,两个人抖成一团,好半天都没个安生。宋观死死抱着怀里的热源,那人最开始被他摸到的时候当然是挣扎过的,不过挣扎的幅度并不大,倒像是被他刚伸进来的一双小冰手给冷得有点猝不及防地吓到,反正后来是随他抱住了也没动,竟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
心满意足地抱着怀里的人,宋观像抱着一个大型热水袋,而且是骨肉停匀手感很好的那种类型。有源源不断的热度从对方身上传递过来,一冷一热里宋观精神劲一松,他长长舒出一口气,是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道被他抱着的人后来怎么了,他在那个冻傻状态下,都不知道自己抱着的是个人。
第二日天亮,顾炎生去找叶伯恩。
前一日里他给叶伯恩做身体检查,那个时候叶伯恩身上伤口已经全部愈合,只不过伤疤未退,而经过这一夜休整,想必此时对方身上应该是都不会留下痕迹的了,抱着这样的想法,顾炎生穿着校医的白大褂前往治疗室,准备给叶伯恩来一次最后的彻查。
然而走到治疗室门口,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面上一贯的冰冷模样有所缓和,就好像冰湖破裂露出底下春水一角。对他来说,叶伯恩是很不同的。叶伯恩的资料经由他人之手,转交到他的手上,而他对叶伯恩全权负责,身体的检查,最私密的数据。这是他毕业以后的第一个任务,不大不小的近乎于是可有可无,他当时也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因为这只是个任务。彼时交手工作的前辈离职前说:“这个小孩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可惜了。”他听过之后不置可否,连安慰言辞都一笑带过,因为完全没有感情。
是不是长时间地注视一个人,感情也会随之滋生?顾炎生不知道答案。他是知道这个孩子的全部过往的,包括昔年春日郊游的惨剧发生。那是隔着纸张的文字描述,冰冷冷的纪实语气。写下文字的人不被允许有多余累赘的描写,后来看这段文字的人,也只能瞧见轻描淡写的几个大字。
一朝沦为庸常的往日天才,事故之后倍受打击的畸变x_ing格。人们习惯于将目光落于闪耀的成功之上,对于半路夭折的东西,很难激起多少兴趣。这世界上悲惨的故事数不胜数,每天都有可怜的事情在不断上演,多余的同情怜悯施舍给熟人亲近的人已经都不够用了,对于一个陌生人,撑死一句可怜已经仁至义尽。说句可怜又怎么样呢。言语是不会浪费感情的,不需求情绪的大动干戈,只要动一动脑筋动一动嘴就能说出口。其实伴生的是漠然审视,精英模式的教育之下,他看着那个孩子的脸,心里平平稳稳地冒上来一句:这个孩子不行。
天资再高没有用,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一样就是废物。
两人正式见面是四年前,他作为校医,对方因为课程受伤来到医务室。桌子上放着一笼毛茸茸的小j-i崽,是同事送的。小j-i崽们叽叽咕咕挤做一团,叶伯恩托着血淋淋的伤臂进来,整个人唯唯诺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了。他看见对方佝偻着背,蚊子哼哼地冒出一句:“医生哥哥,我手断了。”这声音小的还不如旁边j-i崽的叽喳声,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只会说自己手断,也不知道将话补个全问问他该怎么治疗这伤势。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地把对方手伤处理好,对方在他跟前,几乎是要把自己的头埋到自己胸腔里了。他并不很在意这些细节,处理好伤势之后,他让对方在这里坐着等一下,然后折身去另一间房间拿药品。端着药罐回来时,那小孩儿凑在j-i崽笼子跟前看小j-i,听见了脚步动静就受到极大惊吓似的扭头看了他一眼。那表情惶惶,跟他笼子里的小j-i崽是如出一辙的惊恐模样。
“回去之后,一日三餐,每餐一粒,吃五天。”他是这样嘱咐的。对方接过药瓶之后诚惶诚恐道谢,随后低头一溜烟似的推开医务室的门跑走了。
那天晚上他翻看小孩儿以前的资料,其实也没什么好看,该看的早就看过,然而让他留意的是一张时隔多年的旧照,拍摄于春游事故发生之前。相片里的孩子面目稚嫩,眉目细致,如果是手工艺品,那一定是一件倾注了许多心血的作品。这张照片不是什么正正经经的单独人像照,不过是人群中回眸看向镜头的一张,而且是局部截图。孩子的神情很安然,不像个孩子,也像个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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