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最幸运的,唯独我,是这群人里面吃了牢饭的人。”
秦老爷子紧紧地闭上了眼,再也无颜说话。
走廊外响起一串沉稳有序的脚步声,顾期引人入内,身后的两人抱着文件呈递上来,秦老爷子瞟过,眼色森然,慕则止修长的手指抚过这沓纸,拈起几张,亲手交给秦三辅身边的助理。
“这是当年秦氏工地的伤亡名单,包括他们的病状、医疗费、精神损失以及其他,还请老爷子过目。”
秦三辅暂时只看了人员名单,如果秦氏赔偿,这个款项也并不是小数目。
慕则止动唇,“老爷子,说句不敬的话,如今的慕则止,不需要秦家的所谓抚恤。但这些人不同,老爷子想补偿,钱拨给他们吧,我分文不取。”
老人干枯蜡黄的手指拨过一页页纸,眼珠许久不动,直至翻完。他有些颓废和羞惭:“造孽。”
那群人对他阳奉阴违,将秦氏瓜分成什么模样了!
“慕先生,你的胸襟让我老头子惭愧。”秦三辅连对他点了几下头。
“老爷子严重了,我也不是什么虚怀若谷的人,”慕则止一句话让秦老爷子再度陷入了讶然,顾期又把另一份文件传了上来,“今晚我前来赴约,中途收到了甄总发来的邮件,有人匿名给韩叙的新闻社发了一封造谣邮件,对我和甄先生的名誉有极大损伤。我来时车开上高架桥,也有人尾随,最终出事故的人是秦二公子,不知道,这几件事有没有关系。”
他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慕则止清浅地牵唇微笑,“有人想我永不翻身。老爷子眼睛雪亮,既然能看出多年前的旧案,这件事必然也能水落石出。秦家内部的事,我不方便干预,如果老爷子实在觉得对不住我,那么我要问秦炀讨些本息,不知道可不可以。”
“慕先生如此人物,怎会针对秦炀那个不成器的小子,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做,我帮理不帮亲。”
在业界,秦三辅说话,譬如季布一诺。
医生叹息了一声,眼睛眨了眨,微笑:“骗你们的,别紧张。”
众人缓了一口气的同时:说好的医德呢?
那声叹息,跟五个指头三长两短也差不了多少了。
医生扶着腰,做了一个小时的手术有点累,腰酸背痛、挤眉弄眼道:“还算乐观,情况稳住了,除了眼睛……嗯,暂时不要拆纱布吧,问题不太大。”最后带着和平美满的祝愿,感叹一声,“小年轻的身体就是好啊。”
众人:……
迟几许听到秦觐身体没有大碍就放心了,这么多人守着秦家的二公子,她的关心稍显低廉,她开始在攒动的人群的寻找熟悉的身影,好不容易从一群男人之间挤了出去,手心被另一只大手捞了进去,熟悉的温度,电流沿着手心窜入心房,迟几许被他轻轻一拉,便带了出去。
“慕慕。”她恢复了红润的脸色,眼眶随着眨眼的动作推出晶莹的水,慕则止小心地将她捞过来,无奈如是地叹息,“你啊。”
她讷讷地看着他。
然后,秦老爷子从慕则止的身后徐步越众而出,她惊讶了,羞惭窘迫地贴住慕则止的胸口,严丝合缝地契合一处。
目光越过他的肩线,触及了森森然蜷曲花白的大胡子,和一张半秃顶的头,她的视线瞬间一矮,整个人沿着慕则止滑了下去。
“许许!”
迟几许的意识陷入了一片混沌。
有生之年还能在医院晕倒一次,真是——
“慕先生。”刺鼻的消毒水味儿让迟几许难受地想擤鼻,但是她全身脱力,尤其小腹,鼓胀得有些难受,任人宰割的无力感让她心烦意乱,这时还听到年轻女孩子喊慕则止的声音,就更难忍受。
她的右手原本被慕则止捂着,这时也缓慢地落到了被子上,慕则止起身,眼中爬了缕缕血丝,“我——太太,没事吗?”
这么占便宜,她不是他太太呢。
不过算了,迟几许也不想矫情了,醒来之后,拿着本本先去复婚吧。
护士抿嘴儿微笑,温温柔柔地说:“你太太怀孕了,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宛如被打了一棍的慕总,愣愣地杵在了原地。
被打傻的不单有慕则止,连刚睡醒晕头的迟几许,也茫然了,挺尸一样地霸着整张病床不能动弹。
护士新来的,从未见过这么有趣的准父母,忍不住偷笑,但还是正经严肃地通知慕则止:“孕妇经历了一系列的激烈运动,胎气不稳,最好还是住院观察几天,等您的太太醒了,就转入妇产科吧。”
恢复周期缓慢的意识终于被一根根拉了回来,慕则止忍不住问:“我太太还有多久能醒?”
见到方才迟几许的一个鲤鱼挺尸的小动作,护士就明白了,但没有戳破,“差不多吧,要醒了。”护士取了挂水的针和药水瓶,推着车绕过慕则止离开,唇角偷笑的弧度无论如何也不能收敛自如。
“许许——”
迟几许能感受到她身畔的床往里陷了下来。
总有一人,能把你的名字唤得百转千回,荡气回肠。
手被男人捧入了掌心,被他的唇细腻地濡湿,能感觉到他的珍重,迟几许忍不住掀了掀眼皮,“慕慕。”
她沙哑微弱的声音瞬间揪住了男人脆弱得近乎崩溃的神经,他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肩,“幸好,幸好,”声音的颤抖和后怕让她都心疼,“许许,怎么不告诉我?”
“抱歉啊,第一次,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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