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原来只有她……这钱妈妈想干什么?他忽然想起刚才的萍姨娘,不由一阵冷汗,又看了眼白白胖胖的钱妈妈。
她先道了个万福,“国公爷安好,您平日忙于公务,今儿个这是得了空闲了?竟在家里边,可是稀奇。”
阮维迟疑道:“今日没什么要紧的事务,便回来了……”又正色,“钱妈妈今天这是……想做什么?”
钱妈妈没有察觉出他的异常,回道:“自然是做该做的事了。”说着,上前一步,阮维身子一个趔趄,往后挪了挪椅子,又听她开口了,“世子爷太小,三小姐不放心,便让我去寻个小子照看着他。那孩子正在外面站着,国公爷看看可还行?”
阮维这才一愣,想起轩哥儿,随即又想到自己难产离世的妻子,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心不在焉道:“阿宁可真像个小大人了,头头是道的。”
“可不是吗?”钱妈妈一笑,“三小姐可是疼弟弟疼得紧呢,您也知道,小世子自出生便没了娘,本就比一般孩子招人疼些,小姐这是担心呀!”
她后面的话没说寻常人也能听出来了,小世子没了娘,爹也不管他,小姐不担心他谁担心?
阮维讪讪。
这话要是别人是绝对不敢说出口的,也就是钱妈妈,在府里呆了半辈子的老人,阮维又厚待她,才敢如此说话。
“老爷,我正要把这小子送到小世子那儿去,您可要一起去看看?”钱妈妈试探着问,老爷可是许久都没去看过轩哥儿了。前几日先生说小世子的课业不错,字也学得差不多了,想来老爷知道了必定是喜欢的,能去看看最好不过了。
轩哥儿读书的书斋跟这儿可是相反的道儿。
再看钱妈妈,她圆圆的脸盘子上正挂着慈祥的笑容。阮维瞥了她一眼,略一沉思,又看了看屋外站着的半大小子,点点头,“如此也好,正好让我看看他的书读的如何。”
钱妈妈一甩帕子,笑道:“这可好,小世子肯定高兴!您也放心着,连夫子都夸咱们世子功课做的好!”
三人一起来到轩哥儿上早课的地方,教书的老先生正拿着一本书,摇头晃脑洋洋洒洒地念着,轩哥儿坐下面双手托腮听着,小嘴儿撅着,一脸苦大仇深。
索性时间快到了,阮维也不打扰,就站在后面细细听着,老先生的声音苍老干哑,听了几句,连他都忍不住打了哈欠。讲的原来是论语开篇,再看看轩哥儿,摇了摇头。
课讲完了,老先生看见后面站着的阮维,上前行了礼,道:“您既然来了,老夫也就不用跟三小姐回报了。贵公子聪明灵慧,天资高明,现下已经开蒙完毕了,只待我再与他讲些稍稍讲些四书基础,便可以功成身退。”说罢,裹了书囊便走了。
阮维还没消化完接收到的信息,寻常人家的孩子四岁开蒙,他这儿子……竟聪慧至此?不过想想三房的阳哥儿,倒觉得也还可以令人接受。这样想着,他还是唤过轩哥儿。
轩哥儿听见阮维的声音,小身子僵了僵,慢吞吞地站起来,规规矩矩行了礼。
他的身子不及阮维腿长,低头一行礼,阮维便只能看到他黑乌乌一颗小脑袋,上面用嵌碧发冠挽起了一个小包。
“刚才听先生讲课,已经讲到论语了?”
“是,父亲,刚刚讲到。”
对话干涩没意思,语气生硬……咯耳朵。
钱妈妈在一旁摇头,明明是父子,怎就这般生疏呢?不由上前道:“老爷,您不知道,小世子可是顶顶聪明的,前些日子便将千字文学完了,写出的字可是周正极了!”
阮维瞧见书斋里的桌子上放着几张大字,写得工工整整,只是由于腕力不足尚且稚嫩了些,点了点头。
“刚才我看你在下面无精打采,魂不在焉,可是学倦了?”
轩哥儿闻言涨红了脸,连连摇头,“不是,先生只念了让我读背,我却不知道背的都是什么东西,便向他请教,他却说让我先背了即可……”
阮维看着儿子这般模样,觉得可爱,看他怕自己,心中又上来几分自惭,道:“学倦了也可放松放松,至于不懂含义……这些先生向来都是这样教学的,日后自会明白。若你实在想知道文章含义,也可以来书房问我。”
轩哥儿一愣,小脸还红扑扑的,呆呆地看着阮维,又听他说:“你这个年龄,学到这般已经难得了……”
他不由脸上露出一丝窃喜,活像偷了油的小胖老鼠,阮维咳了一声,又高声道:“但万万要戒骄戒躁,殊不知多少神童都因骄傲自满浪费了一身灵气,埋没在少年时期。你要多向你大哥学学,沉心静气,才能有个光明前途。”
轩哥儿严肃地弯腰作了个揖,“父亲大人说的有道理,孩儿受教。”
阮维抚了抚胡子,又补充了一句:“学学你大哥的态度即可,不必整日寡言少语。”
钱妈妈笑了出来。
阮维今日神清气爽。
以前因着云氏的死,他对小儿子也有几分不喜,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这点心思倒是淡了。只是听到同僚说起自家儿子如何如何时,他有些羡慕。
今日解开芥蒂,认真看看轩哥儿,当年那么小的一个奶娃娃竟长得这般聪慧可爱了……
他摇摇头,想起轩哥儿三岁时便要给他找启蒙先生的阿宁,那时候他只当小姑娘闲极无聊,想给自己弟弟找些事做,摆摆做姐姐的威风,却没想到她才是最了解轩哥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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