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能释怀会毁了你,因为你就是这种性格啊。
顾非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地瞪着聂细卿。
“不要哭。”聂细卿伸手,想帮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却被顾非也一个后退偏头避开。
可能在别人看来,这道题很难选但也不是送命题,毕竟人命关天,在生命面前其他都可以先退一步。
聂细卿尽可能地不去考虑他自己的期待,只能站在这个角度,选择一条让顾非也能稍微好过一点的路,至少,要把眼前的难关先过了再说。
顾非也喉咙梗到发痛,憋到胸口快炸开,仍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人命关天,人命关天。
可这个命,也分是令人敬畏的生命,还是可以当做筹码的生命,前者最大,后者像是笑话。
顾非也无比在乎潘烟,可也觉得她太过将生命当儿戏。
他也无比在乎和聂细卿的感情,却要眼睁睁地看着这段感情即将为儿戏的生命埋单。
分手?
怎么可以?
是在开玩笑吗?
他像只受伤的困兽,走投无路间第一次亮出爪牙,不管是不是徒劳,不管是不是终有一天会坚持不住而放弃争斗:“聂细卿,你听好了,我不会分手的,你死心吧。”
说完,生气地进了洗手间。
聂细卿靠在墙上,好一会儿,才看着半空,低声说:“我不想分手。”顿了很久,又自言自语,“快要查到他真正的死因了……”
陈年旧事,想要彻底挖坟,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可大可小,谁也说不准。
也许曾经有过摇摆,却因为刚才冲自己张牙舞爪的人而改变了一种活法,因为那时候的自己对他而言,是可以给他幸福的人。
那么现在呢?作为二选一选项,这样左支右绌的境地,再纯粹的感情,也会被蒙上压力和负担的y-in影的吧?
人,从小到大,除了要学会各种生活技能,学会各种知识,其实也该学会一样倒霉东西,那就是失去。
如果真的要让非非学会失去,那么他希望他学会的是有意义的,而不是毁灭性的。
可是——
聂细卿试着给顾非也喘口气的机会,也试着给自己换另外一种很久以前的活法——孤身匍匐于野兽经过的路上,不住地隐藏踪迹、寻找机会,等到了那一天,不管是不是玉石俱焚,都要咬断野兽的喉咙。
一只脚刚准备往外探,就被顾非也的怒火给拽了回来。
似乎,竟然感觉心里一松?
聂细卿闭了闭眼,刚才想说却怕自己做不到而不敢说出来的那句“我会等你”,现在无论如何都要说了。
他走到洗手间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非非,无论多久,只要我在,就会等你。”
都是凡人,都贪恋彼此的温暖。
-
三天冷战。
顾非也单方面的不和聂细卿说话,也并非是不知道聂细卿的想法,也并非是一直在生气,顾非也说不上来,似乎是只要一和聂细卿说上话,就要面临不知道多少年的分手。
长时间的压力,似乎到了极限,顾非也喜怒无常成了一颗行走炸弹,所有的耐心均已告罄,就连病房的墙壁也碍了他的眼,待在里面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于是在谁都没在的第四天晚上,顾非也终于换下了病号服,悄悄溜了号。
冷风吹来,似乎稍微吹散了点心里的积郁。
他在街上徘徊,一时之间并不能立刻决定要去哪里——往前走,那里除了秃树什么都没有;往左走,那里是一片闹吧;往右走,那里有……有曾经和聂哥一起去过的神庙。
顾非也最终选择了一家清吧,一头扎了进去。
心里的难受和身体的难受,到底哪个更难受?顾非也投给了前者,于是他要了一杯酒,一个人喝。
喝着喝着,他想起了什么似的,翻出那串陌生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手机里传来对方关机的机械女音。
不意外,毕竟这串号码在短短三天之内被顾非也打了无数次,每一次都关机。
顾非也又要了一杯酒。
就这么一杯接一杯,到了最后,他不记得到底喝了多少,似乎是断片了,似乎又没有,脑子好像一直清醒地思考着一个问题:“我是拖延把她拖死呢,还是听聂哥的,分手,求她回来,治好她呢?”
选择前者,恐怕是一辈子午夜梦回时的无法自我原谅;选择后者,却是亲手为自己上一副镣铐,跪着迎接人形监牢,谁也说不准是多久的禁锢,谁也说不准多久之后会物是人非,然后又是另一种形式的追悔莫及。
这些,都是聂哥为他考虑过的,顾非也都知道。
全身都在出汗,眼前一切事物都有重影,他一路翻山越岭,最后走到了和聂细卿一起去过的那座神庙前。
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多自由啊,什么烦恼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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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舟找到他这个宝贝弟弟时,对方正满身酒气,摇摇晃晃地绕着神庙走,絮絮叨叨:“聂哥说,这里能祈求父母健康,还管姻缘,我,我就来拜个神,看看到底灵不灵。”
头轻脚重的人走得狼狈,并没有一步一拜,显得很是不诚心,估摸着没哪路神仙愿意保佑这幅德行。
顾舟走上前去,一把薅住左脚绊右脚的人。
这个破身体还喝酒?
打么?但这么大人了,好像直接开打不合适。
顾非也花了五秒钟看清了来人,继续嘟囔:“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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