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问过是要许给东晋皇室那个亲贵。想来以她今时今日的名声地位,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好归宿。
不过孟棋楠此刻却没把心思放在这头上,而是紧抓着“表姨母”三个字不放,眼睛骤然瞪大:“你叫我什么?”
小女娃屡次打击她不成,愈发郁闷,没好气道:“表姨母啊,难不成我还要尊你为殿下?哼,你好大的面子。”
“你……”孟棋楠试探问道,“你娘是平阳公主?”
小女娃喊这具肉身表姨母,就说明她的母亲和肉身郡主是表姐妹关系,送亲队伍里只有平阳公主符合条件,如此说来,小女娃正是公主的爱女、孟棋楠的娘亲!饶了几个圈,孟棋楠觉得头都要炸了,总算把其中曲折摸索了清楚。
她娘的!还真是她亲娘诶!
团圆郡主看孟棋楠的表情莫名雀跃兴奋,心里有点毛毛的,犹犹豫豫承认:“嗯……”
“哎呀我的妈呀!”孟棋楠突然扑上去死命抱住小团圆亲了又亲,“娘亲嘞,你小时候的模样真可爱,乖死了乖死了!”
团圆被她勒得都快喘不过气了,又被亲了满脸口水,古灵精怪的小家伙偷鸡不成蚀把米,对眼前的“疯子”无力招架,只得哭了起来:“来人呐,表姨母脑子撞坏了!”
孟棋楠很郁闷,相当郁闷。
这具肉身本来就有个花痴的毛病,现在又被传言患了失心疯,眼看已经到了两国边界,孟棋楠被看守得愈发紧密,简直跟坐牢差不多。别人都怕她再发病生出什么事端来。
不过此事也算因祸得福,众人对孟棋楠的态度变得好了许多,青碧红绛也不再介意她偶尔冒出的大不敬之语,反而用无比同情怜悯的目光看她——咱们心智正常,不该和一个疯花痴计较。
这日,队伍还在马不停蹄赶往下一个落脚城镇,岂料半路竟下起瓢泼大雨,几辆马车的车轱辘都陷进了三尺来深的淤泥当中,将士们冒雨把车推出来,可走不了几步,又陷进了更深的泥坑当中。
孟棋楠被请下了车,红绛举着油纸伞,小心翼翼搀她走过泥泞,看见一条绣合欢藕色马面裙沾满泥污,这丫鬟心疼得不行。孟棋楠却一脸兴奋,憋了好些天终于能出来透口气儿了!
看见公主驸马也站在边上,孟棋楠兴冲冲踩着泥水跑过去:“外……公主!”
团圆害怕地缩到了驸马背后,驸马也皱眉露出一脸防备,唯有平阳公主始终笑脸迎人:“你下来啦,快过来避雨。”
侍从临时搭了个遮雨的篷子,孟棋楠钻进里面甩了甩头,发梢水珠溅了旁人一脸。青碧忙不迭递上干净绢帕:“郡主快擦擦吧。”
孟棋楠接过来,低眉扫过团圆稚嫩的脸蛋儿,突然把手伸到公主跟前:“你给我擦。”平阳公主一怔,随即笑盈盈拾起帕子:“嗯,表妹你把头低一点。”
孟棋楠微微躬身,昂起下巴笑得一脸舒坦甜蜜。小时候就是外婆给她梳头洗漱,长长柔柔的手指拂过脸颊,仿佛一片花瓣掠过浮水,温柔极了。
团圆见状,悄悄扯了扯驸马袖子:“爹,表姨母又犯病了。”驸马摸着下巴满肚子算计:“花痴这回病得不轻啊,男女通吃。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咱们得赶紧把这尊瘟神送走。”
这场雨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让一群举足轻重的贵胄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于是侍卫长派人过来传话,说在三四里外的地方有个村落,恳请公主移驾去那里暂且一避。驸马看天色黑压压的,恐怕要下足一夜的雨,他听从建议,领着几个亲信就往村子去了。
这个村落不大,零星散住着二三十户人家,侍卫先找到里正道明身份,里正见对方那么大来头,吓得赶紧下跪磕头,又点头哈腰地把人领进祠堂躲雨,然后才去叫村里富户收拾干净屋子,留贵客住宿。
祠堂是破旧的,又奉着村里人家的先祖牌位,孟棋楠看了浑身别扭,转眼瞥见公主驸马亲密无间琴瑟和鸣,自觉不便打扰,于是她弯腰跟团圆说悄悄话:“娘,咱们出去玩儿好不?”团圆愤恨:“别喊我娘!”孟棋楠睁大眼睛认真继续:“你就是我娘,真的,寡人是你亲生的,如假包换。”团圆无奈,几乎想以头抢地:“我这么小你这么老,我怎么可能生得出你!”孟棋楠理所当然解释道:“等你长大就行了啊,对了,寡人还有一胞弟,也是娘亲你生的。”
“你、你……”
团圆被气得语塞,只好把头扭过去不理她。孟棋楠顺势牵起她的手,不由分说拉起她就走。祠堂人多拥挤,谁也没注意到两人从祠堂的角门溜了出去。说也奇怪,刚才雨还下得像天漏了一样,这会儿乌云走了大半,毛毛细雨飘在空中,阳光穿过云层缝隙照下来,在村落上空映出彩桥。
空气中混杂着一股泥腥味,还有淡淡的香甜芬芳气息。孟棋楠和团圆都闻到了,团圆问:“是什么花?闻起来甜甜的,好好吃的样子。”孟棋楠道:“是槐花,你喜欢啊?等着,寡人摘两串给你。”
俩人循着香气一路往前,在一座平常农院前发现了槐树。绿叶子沾了水碧油油的,还有小铃铛般的花朵连成串儿,缀在枝头轻摇摆荡。孟棋楠为了讨好团圆,撩起裙子打了个结,抱住树干就蹭蹭往上蹬。
团圆目瞪口呆。这是那个矜持高贵的淑女表姨母?野丫头附体了吧?
“哎哟!”
孟棋楠一时忘了这具肉身不是自己以前的那副,不留神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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