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衫。
“没错,”莫羡习惯地坐到自己常来的沙发上,本来警方将嫌疑人放在工作人员小泉身上,看起来水野的案子已然过去,丝毫牵扯不到她,可莫羡却有种仿佛自己早已身在局中的预感,而岩井桑哼的那首歌和那句短短的话更让她心里不安起来,这事又不好跟姐姐说——她和浅田警官正在交往,莫羡不想拿这些摸不着影子的事打扰她,“我觉得,小泉桑在监视岩井桑。”
而小泉和岩井都和莫羡有过交集,正在沙发旁柜子里拿网球部服和毛巾的迹部停下动作,转过身来,“等等,你和小泉爱子不熟吧?她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
这也正是她所担心的事。
“不管她怎么知道的,”莫羡双手在腿上交握,脊梁竖得笔直笔直,“她已经瞄上我了。”
说来奇怪,不管是岩井还是小泉,她们只不过是还在上高中的女孩子,论危险程度,远远不能和她所在维多利亚时代遇到的琼斯小姐、莱特曼身边遇到的出租车死机尼克甚至双重人格埃里克相提并论,可是在直播的世界里,莫羡清楚系统在保护她,必要时候能带她离开,而这里是现实,她要是出什么事,根本无法挽救。
而且,不管是岩井的警告还是小泉的恶意,都是针对于她的,她们那副严肃正经的模样也让自己心生忌惮,莫羡实在无法将她们的警告当成耳边风。不过和岩井相反,她对求助于人可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再说,她自认为经过水野和岩井君的案子,和迹部君已经是同个战壕的战友了,有什么事问问他,总比一人瞎想好,说得不好听点,就算死了也还会人知道内情不是?
迹部把手上的东西放回原位,伸手拿起放在一边的校服外套披上,“我先送你回去吧。”
以前莫羡和他交换情报之后,迹部去训练,莫羡回家,有时候要看监控录像,就会留久一点,等他们训练完一起走,所以当迹部这么说的时候,莫羡反而有些诧异,“等等,身为部长,你这是要带头迟到吗?”说到这,她微有些不自在,站起来说,“而且,岩井桑说的是让我在轻井泽小心,现在不会有问题。”她不想让迹部认为她是那种小题大作的女生。
“听话,”他走过来握住莫带子,大概因为身高差,从莫羡这个角度,能看到他眉梢眼角一丝不容拒绝的傲然,见她看过来,迹部眉眼间略有些柔和,却依然坚持道,“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至于训练,我回来会加倍。”
“而且你不是说过,小泉爱子很有可能有同谋吗?”他说,“你是对的。”
“怎么说?”莫羡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迹部微微一笑,“路上说。”
莫羡还能说什么[摊手]。
因为比平常训练结束时间早,迹部的司机还没到,天色尚早,阳光明媚,趁在停车场等待的时候,迹部告诉她警方所发现的包括岩井君在内的三起案子,“实际上,是四起,”他说,“在密室内,他们发现两样不同寻常的东西。”
一样是水野的一幅画,夹杂在密室的道具里,还有一样是一只黑色钢笔,在岩井君死前一周,警方在别墅内发现一名作家死在桌上,这名作家的笔筒里少了一只钢笔。
而经过检查后,岩井君手腕上少了一串红水晶手链,而这条手链出现在一周前的垃圾桶里。而这些死者,生前或有意或无意地造成过一条或多条人命的死亡。
岩井君背负水野和凶手宫本两条生命,作家曾在网上嘲讽一名抑郁症患者致使对方跳河自杀,垃圾桶内发现的尸体生前碰瓷将一位好心人逼至破产跳楼,餐厅老板的餐馆因为没有做好检测导致数十人食物中毒,一人死亡,自己却把罪行推到厨师身上。
“连环杀人案,看来这是一个以周为期限连环杀人的犯罪团伙,警察至今未动,是想一网打尽吧?上上周的岩井君、上周垃圾桶内的尸体、这周的灭门案和下周的轻井泽,”早有预感的莫羡反而平静下来,她叹了口气,望着空空荡荡的停车坪,“原来如此,我在国中的时候,晚上和好友出门聚会,回家踏上人行天桥,有一名孕妇在我面前跳下天桥,我没阻止,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瞄上我的。”
“这不是你的错,”迹部放轻了声音说。
莫羡勉强抿出一个笑。
反正她也不想活了,何必阻止?当初莫羡就是这么想的,站在人行天桥桥头,她静静地望着那名穿着米色风衣的孕妇在橘色的路灯中笨重地爬上栏杆,还朝自己友好地一笑,然后松开手,就这样仰头看着天空掉下去,一个人的死亡多么容易,“啪”一声,就没有了。
然而,她的坐视不理引来的却是家人和朋友们的不解和震惊,还有死者丈夫的怒斥与哭嚎,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指责她,“为什么不去救人!”
“为什么不拉住她!”
“为什么看她去死!”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不想而已。
而两年之后,好不容易离开这些指责的莫羡,又迎来了一个“为什么”。
“真是讨厌呢,”出发去轻井泽的前夕,莫羡早晨跑步时从大门旁边的邮箱里拿出一封没有发件人和地址的信。
“这是一封邀请,”她直接在大门前拆开读道,“加入,或者死。”
莫羡扑哧一笑。
搞什么,那么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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