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你辛苦了,陪着我那么久。
用热水洗了把脸,又用毛巾敷脸敷眼睛,捣鼓了老大一会,花姐才恢复一点人样。当然这里所说的人样的标准,是非常低的,低到仅能够见人而已。
等我慢吞吞从浴室里出来时,霍妈从沙发上站起来,跟我娘拉拉扯扯。
我便问:“妈,你要走了?”
两个老人一起回头,这声妈,叫的的确是有点混乱,还是霍妈先回了神,瞅瞅挂钟:“家里阿姨做好了饭,囡囡一起去?今天你霍爸也回来了,你就陪陪我们两个老人。”
我娘一拍脑袋:“哎呀,隔壁王伯让我晚上去他家吃火锅,这东西上火,孕妇可不能吃。”
言下之意,可不就是赶走嫁出去的女儿嘛。
幸好霍妈足够热情足够给我面子,于是我回房换了件衣服抹了点霜就出门了。
出门前,霍妈瞧着我的脸看了半响,欲言又止。
我不好意思挠挠头:“很难看吗?要不我上去画个淡妆?”
霍妈忙摆手:“不用不用,化学品对胎儿不好。”
我狗腿的挽上霍妈:“我也是怎么想的,难看就难看点吧,霍爸不会嫌媳妇儿太丑吧。”
霍妈拍我一下:“说什么话呢,你霍爸这几天问了好几次,囡囡怎么都不过来住了,他是想你了不好意思直说。”
“那就好啊。”
没多久就到了霍家,刚一进门,就撞见沙发上看报纸的霍爸。
国字脸从报纸里抬起:“囡囡来了。”
我点头如蒜鼓,跑到他身边来个了个熊抱,身后是霍妈担心的话:“你慢点啊。”
霍爸那张黑脸上,难得有了笑意,鱼尾纹皱在一起,好不欢乐。
看到这张脸,另一张七八分相似的脸孔好死不死的闯进我脑子,我挥手把他驱走,蹭着霍爸的胳膊撒娇:“听说爸想我啦。”
霍爸爱怜的摸着我的头,笑而不语,我嘟起嘴别过脸:“就知道你想的是孙子。”
“哪有啊,我还以为媳妇被儿子给气跑了,见你回来,乐得不能言语了。”
啊噗……原来霍爸也会说冷笑话啊。
难道某人是遗传自我眼前这位dà_boss。
打住打住,怎么又不争气的想起某人了呢。
于是我摸着肚子,叫道:“妈,你孙子说她饿了,啥时候开饭啊。”
霍妈端着菜从从厨房里出来:“这就开饭了,你们去洗洗手。”
霍妈又对家里的阿姨低语了几句话,阿姨闻言上了楼。
等我跟霍爸洗好手走到楼梯口时,阿姨也下来了,她身后有咚咚咚似乎可以称为急不可耐的脚步声。脚踏木梯的声音十分急切,我心脏跟着噗通噗通剧烈跳起来,一种不好预感浮起,接着我被上帝他老人家砸重,预感成真。
霍楚杰风风火火、毫不犹豫、急不可耐的闯进我眼里。
见到我的那一霎那,他呆愣在楼梯上,跟木鸡有得一拼。
他赤脚踩在木质楼梯上,泛白的脚背与褐黄色楼梯形成鲜明对比,刺激着我的眼球。
他站在高处,我处于平地,瘦条的人影在我眼里成像。
他头发凌乱,下巴削尖,脸颊内凹,衣衫不整。
白衬衣皱巴巴黏在身上,衬得那一张脸,白撩白撩的,刺激着我的眼,忍不住要闭上。
霍妈没有夸张,他的确瘦了一圈,那张黑脸跟终日不见太阳的吸血鬼一般白得吓人。
裤管显得空荡荡,好像还可以塞进一条腿。
他的眼睛,我尤其不看直视。
赤红充血,却又那么热烈,全数定格在我身上。
他抬腿正欲往前迈步,我突然哆嗦,往后退去,他的脚停在半空,刺眼的白光反射进眼里。
眼珠子似被利器给扎了一下,好痛。
我赶忙转身,扶起霍爸:“好饿,吃饭去。”
嗓音却干巴巴,涩意漫了整个胸口,到饭厅才几步路,我却如走针毡。
他怎么在家里?
原来是设计好了的。
我去看霍妈,她倒是没有逃避我,唇边带着淡笑,那么温柔。
霍妈吆喝着:“楚杰,你愣着那儿干啥,赶紧下来帮忙端汤。”
又像是忽然发现新大陆似地,惊诧的说:“你怎么不穿袜子啊?看到媳妇儿太激动了?”
霍妈一个人在那儿笑,阿姨也是掩唇偷偷乐着。
我与霍爸已经坐下来,霍爸开口,却是讽刺:“那臭小子还有力气?”
霍爸往侧后方瞥了眼:“这都三四天不吃东西了,也不知道跟谁置气,现在怎么知道下来了?”
霍爸威严的嗓音响彻饭厅,没一个人抢话,呼吸都压得很低。
沉闷的时刻,我却不合时宜的咳嗽了一声,黑影一闪,一双手已经拉住了我:“怎么了?”
霍楚杰落座,上身靠过来,急切又担心的盯着我,重复道:“老婆,你怎么了?”
他的脸在眼前放大,惨白的脸,硬生生置于我跟前。
这样近,看的更加真切,眼窝深陷进去,眼睑下好大一圈黑,下巴的胡渣跟乱草似地。
因为瘦了很多,五官更显深邃,那一双黑墨似地眼珠子,恨不得跑到我身上来。
当然花姐没有很夸张,实在是他脸上那关切太过露骨直接,他喷在我脸上脖子上的呼吸太过热烈,于是我一不小心就自恋了。
于是我一不小心……就心软了。
心软来得毫无征兆。
可是我不会这么快就原谅他,虽然我不得不承认,苦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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