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用药后必须有一个长期疗程才能缓解症状,缓解后还应该有至少一年的维持治疗,”被崔琝磨得没了脾气,池子煜最终给了他一点希望:“这只是理论上,具体治疗情况因人而异,如果创伤性再体验症状能够得到控制,到时候可以有选择地接一些剧本。”池子煜松了口,崔琝点了头。没有池子煜和家里人的同意,崔琝连走出研究院都很难,孤立无援的境地中他只有接受。
有了目的崔琝这才安下心遵守规则,他并不想让自己变成研究院的长期住客,老区里的几个长期病人让他变得警醒,精神病院进去容易出来难是这里所有人默认的现象,无关于他是否已治愈已恢复,得不到监护人和医生的同意,这里只会是牢狱。崔琝想尽快地尽可能地逃离。
得到出院的许可他用了半年时间,极力地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人,sd可治疗可控制,长期的药物治疗下情况早已好转,然而其他的,他相信前一世是真实的而非幻想,面对着医生护士的每周询问,他用一种坚定不容置疑的语气否定了他的前世,他说这是他的幻想,换来的是“已有正确认知”“病情已好转”的评价。其他人只会相信他们认知范围内的事物,一旦超过认知,他就成了病人。
出院来接的是葛舟和玉琪,吃了顿饭逗完过玉沁之后,他先跟着姐姐回望都。在院里到时候出入并不容易,崔琝几乎有半年没见过奶奶。
“你奶奶情况不是很好,”上一次还是四月,葛舟带他回望都,玉春悠兴高采烈地说要给他烧扣肉还问他学校里怎样,之后只有短短地几次电话聊天。崔琝知道不好是什么意思,那是无法解决又无法挽回的衰老。
“还有九曲溪小区要拆迁了,你们家打算怎么样?”539天,崔琝数着他入院的日子,一年半的时间,足以让一座城市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从飞机场一路乘车过来,眼见得新起的高楼大厦,崔琝的眼里只有陌生。
“新的高铁站造好了?”崔琝忽而开口问了一个毫无关联的问题。
“造好了,今年十月份竣的工,”葛舟看了眼。
“嗯,四月来的时候还在造,”崔琝望着窗外的景色,回了一句:“九曲溪那边的房子,我奶奶怎么说?”
提及玉春悠,葛舟摇了摇头:“你奶奶前几天说想住到老房子里去。”
老房子,崔琝好多年没有听过了,他小时候奶奶提过几句,那是在九曲溪之前奶奶住的房子,很早之前就卖了,崔琝出生晚,只在只言片语中听过却从来未曾见过,忽而提起这个,他一时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等到了疗养院,他这才明白葛舟说的是什么意思。
疗养院里住了七八年,几近于家,然而再熟悉,却依旧不是家。玉春悠越发地想回家,不是九曲溪那一个,却是曾经的老房子,承载了她几十年的岁月,那些崔琝未曾出生前的事缓缓地从脑中淌过,如同走马灯,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开始复苏,清晰到连细节都分明,故去的丈夫与儿子,音容笑貌都在眼前。
“我要去陪他们去了,”崔琝进门就听得这么一句,脚步忽而一顿,波澜狂涌般地心绪不定。
“奶奶?”他叫了一声。
“阿琝你回来了?”崔琝的突然回家带来一阵惊喜,玉春悠忙起来要看看他:“学校放假了?考试考得怎么样?是不是要毕业了……”玉春悠问了一串,崔琝应着点着头含糊了过去。学校早先的时候就退了学,在决心复出演戏后,他毫不犹豫地决定,然而奶奶那里他不敢说,包括他入住精神病院的事,一瞒近两年。
“这次什么时候回去?学校里功课多不多?”玉春悠又问。
崔琝摇了摇头:“休息几天我再回国都。”
“哎,”玉春悠点了点头,有些遗憾地叹气,推过来一盆切成小块的苹果:“阿琝你吃,今年的红富士。”
崔琝吃了一块,很快逃出了房间。走道上几个护工来去匆匆,看见他,有认识他的,怔了一怔,不自觉地退了几步摆出了距离,崔琝扫过一眼,心知肚明是什么原因,原以为离开研究院就可以自由,然而一路过来,更多的是压抑。对于曾经,对于过去,对于奶奶,对于改变,对于谢思蓉……上一次联系还是两个月前,谢思蓉很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联系愈少,见面了说两句,淡淡地,总是隔着那一层谁都不愿意捅破的现实。近两年的时间太久,人走茶凉一直是娱乐圈的常态,谢思蓉跳槽睿娱,从电影学院毕业,出演《长恨歌》,她发展得越来越好,而崔琝,最初几个月还有记者愿意报道,等到半年一年后,少有人问津。当红花旦与过气明星,这是他和谢思蓉如今的现状,渐渐地,越走越远。
☆、第二章
圣诞夜的钟声响起的时候,崔琝刚刚飞抵国都。先前打过电话,这一次他是回公司商量复出事宜。
住院一年半,原在他名下的几个员工走的走散的散,各有新的工作崔琝听过几句并没有特意联系。凌晨的国都机场依旧是灯火通明,乘客们或匆匆来去或低头玩着手机,偌大的机场只有广播的声音回响。羽绒服与围巾口罩将他过得严严实实,崔琝拖着拉杆箱出了机场,迎面一阵刺骨寒风,点点车灯在霭霭夜雾中闪烁,他记得那里是出租车乘坐点。
“特莱迪酒店,”崔琝报了个地名,坐上车闭口不言。深夜的乘客,上了车也没拿下围巾口罩,司机往后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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