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捧着个玛瑙翡翠雕漆方盘里头托着几盏白玉雕花茶钟,金杏叶茶匙,泡了桂花青豆茶来,给彼此各斟了来,笑吟吟对楚瑾瑜道:“妾身先这里同大官人讨个吉利,贺喜大官人了。”
楚瑾瑜但笑不语,却也端起茶来吃了,不一刻功夫,那前头便有丫头引了几个人影往屋子这边过来,后头几个丫头婆子,前头簇拥一个,年方十四五左右,身量不高的年轻小姑娘进得屋内来。
走近跟前细细打量,那眉目竟是一副端丽方物的容貌,四垂短发,平梳余发垂后,乌压压如瀑布一般,额头一点朱砂,衬得一张银盘小脸如满月银霜,肤如凝脂,腮若新荔,插戴着一支金凤衔珠,四合如意式云肩,挂着条璎珞,紫如意云锦袍子,水合色折枝葡萄湘裙。
这丫头楚瑾瑜早些年也是见过的,今日却有些大不相同,早年因为襁褓里头烧了一回,把脑子烧坏了,打小便是痴痴呆呆,见人也不说话,目光呆滞,半日也不见动静,今日一见,那双呆滞的眸子如今如水清浅,碧波荡漾间涟漪跌宕,仿如烟雨,竟像活了起来。
身段窈窕,到底早年底子不好,显得瘦弱了些,只如今还小,便有几分惊艳,再大些,倒是个绝顶的美人胚子。
便是楚瑾瑜也免不得有些惊诧,多看了几眼,一旁艳桃夫人同薛公公相视一眼,瞧出彼此眼中得意,显见得十分满意楚瑾瑜此刻反应,她便又招手朝着那姑娘道:“这孩子,怎么也不叫人,还怕羞不成?日后都是一家子,还不快上来见过,这位便是你未来的夫君,同州大户,楚大官人。”
一边拉过那小姑娘之手,一边同楚瑾瑜又道:“楚爷,这便是你家小媳妇儿,瞧瞧,咱诺娘,可不是女大十八变,叫你看走眼了吧?”
楚瑾瑜却有些不及防,犹记得薛家诺娘是个痴傻小儿,今日看,却全不是当日摸样,记起刚才路过一处院墙,听里头笑声,如今看来,想必满府也就这一个身份够得上在内院嬉笑的,怕就是这薛诺娘了。
看这姑娘一双欲语还休般眸子,哪里还有半分痴呆,也不知如何竟是好了,楚瑾瑜不由道:“竟是诺娘?多早晚好了的?”
那薛诺娘眨了眨眼,掠过楚瑾瑜面庞,垂下眼皮却是不出声,往那艳桃夫人身后站了站,怕是脸皮子薄,有些怕羞。
艳桃夫人咯咯一笑,搂着小丫头腰肢也不让她往后躲,道:“瞧瞧,我便说,凭着我家诺娘样貌,还能叫谁不动心去?你们这些爷们呀,但凡有个摸样伶俐的,可不就跟偷腥的蜂儿,闻香逐臭的露了形!”
薛诺娘眼皮子一抬,又迅速瞧了眼,脸颊红了半边,却去瞧一旁的艳桃夫人:“夫人你又捉弄我,快放了我去,巴巴把人叫来,还当是什么事,真叫人羞死了!”
这声儿软糯娇啼,竟是如莺声燕语,酥了半边骨头,楚瑾瑜可不是旁人,阅女无数,只听这声,便知晓,说不得,这雌儿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只不过他偏也是个眼毒的,小丫头不过寥寥几眼,闪得极快,却也避不开他一双眼睛毒辣,这雌儿虽掩饰的好,那眼睛里却还是流露出些厌恶。
怕是并不喜欢他,显见得到底是个丫头片子,藏不住心思,在他这人精前,可不就瞧出来底细了。
楚瑾瑜也不是个自作多情的人物,她若不喜,要是依着往日脾气,这要娶家来的,给他这般眼色,不说他喜不喜欢此女身子,少不得要叫她吃些苦头,怕了他去,做够规矩,在家老老实实也就罢了。
要是好性子些,他也乐得调教调教,摸样过得去,总是要做夫妻,比起娶个痴傻的,总是正常妇人来的好些。
可如今一来他对个半大点的雌儿压根没什么兴趣,倒是一颗心记挂在那边个叫他又爱又恨的妇人身上,巴不得此女瞧不上他。
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微微一笑:“不想今日竟是有缘得见姑娘,在下三生有幸,若是公公不介意,在下也有几份小礼送给姑娘,还望列位不要见怪唐突。”
薛公公一旁听了笑起来,声音虽是尖细难听,却十分开怀:“你这小子见了美人儿,便浑不知规矩,还在我这里装正经?你们年轻人怕是早嫌弃我老儿屋子里烦闷,我也不拦着你俩个,左右日后就是夫妻,诺娘哇,楚官人来一趟不容易,你替爷爷好生款待些,也免得叫他在这里不自在。”
说罢摆了摆手,叫二人出屋去,一旁艳桃夫人虽说是想着叫楚瑾瑜跟薛诺娘早成夫妻,才能勾住了他脚,却也不想这二人就这般勾搭上,倒把她这“媒人”抛闪一旁,男人贪图新鲜,岂不是要忘了她,便道:“他俩个还没成夫妻,光天化日可有些不妥当,不如妾身陪着一旁,有长辈在,也免得旁人说闲话。”
薛公公只要楚瑾瑜娶了他孙女儿就是,旁的他压根不在意,也不耐烦妇人心里头那许多弯弯绕绕的心思,这会儿只想着手头大烟土,旁的一概不管,便摆手道:“去吧。”
得了话,艳桃夫人十分欢喜,忙拉着薛诺娘小手,又朝楚瑾瑜招招手,三人相携,出了屋子来。
外头日头正好,楚瑾瑜叫身边跟随来的延平去将自己替诺娘准备下的礼取来,一边道:“今日瞧是个好天,听说京城有早菊已开,不如我做东,请二位娘子上樊楼小坐,听曲吃酒,赏菊一番,可好?”
薛诺娘低头不说话,那艳桃夫人却道:“那樊楼去了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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